“去年你跟我說,陳將明罷相可以取消保民令,這已經半年了,不但保民令沒取消,還新增了限田、定酬二令。”

    胡承約左手放在桌上輕輕轉動瓷盞,雖然同石熙載說著話,但目光一直放在瓷盞上,似乎其中有大道理值得探尋一般。

    “現如今又來攛掇我對付巴慶安。你以為,我還會信你嗎?”

    石熙載笑了笑,朝胡承約拱手道:“相公非是信下官,而是信相公。正如當初巴相非是為了下官去對付陳梁王,而是為了他本人去對付陳梁王。”

    當初他好不容易說動巴寧泰,沒想到巴寧泰轉頭拋開他這個中間人親自跑去找天子。

    好在天子沒忘了他的功勞,權力比不上宰相,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卻不比宰相低。

    石熙載話說出口,瓷磚轉動的聲音停止。

    胡承約抬頭看向石熙載,開口問道:“這次又是受了哪家的請托?”

    石熙載猶豫片刻,才輕聲回答:“開封糧行被封了好些家。”

    胡承約聞言默然,好一會兒才道:“開封的事情,同巴慶安有什麽關係?”

    開封現在是梁王陳佑的地盤,上下官員調動都會征詢梁王府的意見。

    考慮到去年那一幫糧商的所作所為,陳佑秋後算賬也不是不能理解。

    “三月以來,巴相多次調動梁王一派官員,陳梁王一直沒什麽反應,要麽是其真的放手朝政,要麽是其已失去掌控。“

    石熙載解釋著要針對巴寧泰的原因。

    “現如今巴相安排梁相救災,想來是要對梁相動手。陳梁王勢弱,可助梁相度過此劫,以換其放手商賈事,順帶也能打擊巴相,阻其勢頭。”

    胡承約雙手交叉放在桌上,十分仔細地觀察著石熙載的表情:“為何叫梁尚同救災是要對他動手?”

    石熙載一愣。

    他當然知道,這就是他原本的計劃。

    隻不過陳佑突然遇襲請辭之後,他就再沒關注過,沒想到巴寧泰一步步完成了前置布局,隻差最後幾步就能逼迫梁關山在錢鈔署和相位之中二選一了。

    仔細想了想,石熙載決定省略前因後果,隻分析當前局麵。

    待他說完,胡承約含義不明地笑了笑,應下此事,叫他自去謀劃。

    石熙載離開後,胡承約沒有繼續處理公務,而是在考慮一陣後取出紙筆給趙普寫信。

    ……

    梁關山接下任務後,召集有司商討以何種力度救災。

    預備在留下承兌所需錢銀後,騰出盡可能多的物資用於本次救災。

    因為大部分地區已經開始收割夏糧,這次水災損失不大。

    而且受災的也就十個州左右,完全可以從其它地方調糧過去。

    最大的問題在於,那些受災百姓能不能拿出錢來買糧。

    一些基礎設施去年才修過,想要以工代賑一時半會找不出來合適的工程。

    “募兵吧。”

    太府卿方文韜突然提出一個建議。

    “什麽?”

    “募兵。”他重複道,“把那些家裏貧困的青壯招募進團練或者民兵。”

    頓了頓,他的思路仿佛一下子打開:“正巧這些人招募為兵,可跟著學習讀寫識字,過個一兩年遣散回鄉,也能教各地教育監輕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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