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趙德昭用低沉的聲音詢問道:“陳師要退隱,是何意思?”

    不等巴寧泰回答,他又低垂眼簾,口不由心地補充一句:“這天下諸事繁雜,尚需陳師相助,怎得就突然要退隱了?”

    巴寧泰仿佛什麽都不明白,隻是回答:“陳中令以為,官家已然成人,又有我等一旁輔佐,與國家政事,當無疏漏。且中令非是致仕,不過居家靜養著書,若官家有意,仍可遣一中官往府中問詢。”

    陳佑的確是要交權。

    陳佑沒有致仕,他還有插手政事的機會。

    天子需要“我們”這些宰相壓製交權後的陳佑。

    如果天子不放心“我們”,也可以用交權後的陳佑來製衡“我們”。

    “是麽。”

    趙德昭低聲回應,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接收到巴寧泰的暗示。

    “既然陳師如此想法,我也不好阻攔。此事,便交給樞密使安排罷。”

    得,現在連準備好的詔書都沒必要拿出來了。

    巴寧泰這麽想著,要不是殿前司兵馬仍舊控製著皇宮,他根本不打算把詔書帶來。

    這樣的行為隻會刺激到天子,連帶著使天子對巴寧泰等原本應該站在保皇黨一方的宰相產生抵觸。

    或許這正是劉熙古梁關山等人的目的也說不準。

    於是,全程沒有同劉、梁二人眼神交流,巴寧泰接下任務後直接告罪離開。

    走出同明殿,梁關山率先開口:“巴樞使為何不拿出詔書給官家過目?”

    眾人不約而同地停住腳步。

    巴寧泰神色不變地回應:“我等非有將明那般權勢,於天子,當多勸說。”

    其實他想說的是“哄騙”,但有些話不好講得那麽明白。

    沉默一陣,劉熙古出聲緩和:“慶安說得也有道理,若叫天子興起反對之心,雖能照常頒發,總歸是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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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關山目光轉向劉熙古,微微點頭,不再糾纏,直接抬腳往前走。

    ……

    己卯,大寒,寒之致也。

    昨日黃昏,兩府的符令發至河南府各處衙門。

    大意是兩位宰相遭遇爆炸襲擊,為保障天子和百姓的安全,兩府一致決定洛陽暫時封城,控製人員進出往來,河南府各部需配合調查幕後主使。

    今日的洛陽城內,街道上除了近衛司巡邏的兵馬來回巡視,就隻有一些雜役在清理昨日戰鬥留下的痕跡。

    辰時,今日邸抄發出,派送到各處衙門或官員家宅。

    “尚書令陳公遇襲受傷!”

    “今上欲封尚書令陳公為王!”

    “樞密使巴公受命主持兩府諸事!”

    一連三條消息,第一條坐實了昨日的流言,後兩條卻表明朝廷依然安穩,沒有發生改朝換代之類的事情。

    不過,陳佑封王,巴寧泰主持兩府,這似乎預示著持續了十年的“陳佑時代“即將落幕。

    在普通百姓安心的同時,洛陽內外文武官吏卻一個個躁動不已,想要知道自己會在這次權力更替中獲得什麽,或者失去什麽。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