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陳佑都沒對此做出反應。

    初四,以大理正喬奎為首的一批中層官員上書以“蜀地兄弟別籍案”為例反對詔令。

    喬奎是不想做這種出風頭的事的。

    隻是人在官場,身不由己。

    “不愧是陳師!”

    同明殿裏,趙德昭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句話。

    石熙載坐在對麵,默然不語。

    之前他去勸趙普,沒想到趙普轉頭親自尋天子商議,直接把他居中籌謀的功勞按死在萌芽狀態。

    這就是宰相,這就是權力。

    同樣的,首相陳佑雖未公開表態,但也用手中的權力展開鬥爭。

    喬奎等人的奏疏被陳佑全部截留,沒送到禦前,也沒給其他宰相。

    這讓石熙載、趙普等一開始設想的批駁這批奏章的計劃失去執行條件。

    而且,這批奏章,優中選優被刊登在邸抄上。

    沒有被批複的奏章,被直接公開,而且還是反對之前發出的詔令。

    毫無疑問,中樞有宰相對之前的詔令有不同看法!

    發泄一通,趙德昭看向石熙載:“凝績可有法子?”

    聽到聞詢,石熙載稍稍一頓,之後才開口:“官家靜觀其變即可。”

    “何解?”

    石熙載不好明說,陳佑有了警惕的情況下,再想越過他簽發詔命十分困難。

    而不能頒布詔命,天子能起到的作用並不大。

    真正有用的,是他們這些底下人。

    仔細考慮一陣,石熙載恭敬地解釋道:“官家乃天子,天子曰可,則臣等奮力行之。首相以為不可,是臣之敵也,非天子之敵。”

    “唔。”

    趙德昭皺眉,聽到這話,他突然想起以前陳佑曾經說過“一旦親自下場鬥爭,就失去了超然物外的仲裁權”之類的話。

    雖然想要掀翻陳佑,但來自陳佑的教導,趙德昭從未輕慢疏忽。

    “便如凝績所言。”

    想通之後,趙德昭點點頭,不再糾結此事。

    他可以等,石熙載等人不能等。

    各類私報也好,各家講學也罷,一時之間關於“父母在而別籍異財”是否不孝的辯論迅速擴大。

    遠超之前聲勢。

    一派想要定死“不孝”的判斷,進而引申出反對詔令的人就是支持不孝,就是本身不孝,因為忠孝一體,就能推導出此人不忠!

    另一派則要全力否認這一點,準確來說,是想否認“父母在而別籍異財”者一定不孝。拿來舉例的還是蜀地案,同時用瞽叟殺舜而舜避逃來類比此案。

    兩派戰得難解難分,要想分出勝負,隻能期待最高權力做出裁決。

    就在這種情況下,有官員彈劾趙普在兩浙時收受吳越王等人賄賂,致使有罪者從輕懲處。

    緊接著,首相陳佑奏請拜劉熙古為宰相。

    這時候,侍中兼樞密使巴寧泰上奏支持拜劉熙古為相。

    同一天,因薛居正無力回天,胡承約放棄毀約打算,奏請拜劉熙古為相。

    初七,劉熙古拜相,祭告太廟。

    當上宰相之後,劉熙古立刻前往大理寺,要求大理寺在執行“別籍論死詔”時,要具體情況具體分析,因事製宜,不可一刀切。

    風波,似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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