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仗行至行署,劉鬆鶴自入內拜謁,隊列中人僅留下數名護衛親隨,其餘熱徑直朝驛館去。

    錢塘畢竟是行署專員所在,除了節度使或杭州刺史,其他人在城內擺開儀仗可稱得上失禮。

    劉鬆鶴入城時擺儀仗已經是仗著自己身份和與趙普的關係在死亡邊緣瘋狂試探,要是之後還敢擺開儀仗在城內轉悠,新專員便是拚著與趙普鬧僵,也得教訓劉鬆鶴。

    大約一個時辰後,劉鬆鶴離開行署,往驛館去。

    趙普現在就住在驛館,今晚新專員為他擺踐行宴,明日出發回京。

    劉鬆鶴緊趕慢趕才掐著點趕上,為的就是參加這個踐行宴。

    當然不是為了吃喝,而是為了展示他和趙普的關係。

    雖然趙普已經卸任,但朝廷上下都傳言其極有可能宣麻拜相,接替江夏青擔任樞密副使。

    若果真如此,似劉鬆鶴這般與趙普關係匪淺的,在兩浙即便不得優待,也不會被特意針對打壓。

    除非新專員與趙普有仇,又或者朝中靠山站在趙普的對立麵。

    進了驛館坐到趙普麵前,劉鬆鶴神情恭謹。

    這麽些年下來,他知道哪些人不能得罪,哪些人能得罪。

    隻不過他有一點不同之處就是明確表現出對首相陳佑的敵意,這也是他這幾年升遷迅速的原因之一——反對陳佑的人,需要這樣一麵旗幟。

    “京中目前在討論官家冊立皇後之事。”

    劉鬆鶴仔細介紹京中大事,到冊立皇後,趙普突然提問:“當前可有人選?”

    “我來時,尚未定下選後之事。”劉鬆鶴措辭嚴謹,語速緩慢,“周山書院醫學院發文稱男女之事過早則傷身,女子產子過早亦傷身,有人上書請詔令下百姓十八以後方可產子。”

    “是麽。”

    趙普低頭看著茶葉浮沉,對此不予評價。

    劉鬆鶴等寥,見趙普沒反應,他繼續往下:“據稱平章事陳佑預備在政事堂加一位宰相,將宰相人數擴充到七人。

    “上個月範昌佑回京拜見了鄴國公,鄴國公在宴席上直言‘有此佳婿,我家無憂’。

    “另,魏仁浦已然回京,陛見之後就去了周山書院講學,目前還沒有職事,京中諸人猜測他是在等竇史館致仕。”

    “竇伯菁啊。”趙普感慨一聲,“他能撐到現在,著實不容易。”

    劉鬆鶴聞言,嘴角輕扯,想了想,還是附和道:“畢竟陳將明為了臉麵遮羞,不願意強行驅逐宰相。不過竇史館去年冬染疾之後身體一直不太好,再加上其子坐事被貶,再撐下去怕是要累及家室。”

    頓了頓,他又道:“陳將明這兩年越發強勢,則平兄想來也聽了,去年北疆接連戰敗,待查明是情報有疏漏之處,陳將明硬是插手整頓武德司,宮中對此頗為不滿。”

    “是麽。”趙普輕蔑一笑,“到底是官家不滿,還是那些豎宦不滿,這誰又得清呢。”

    劉鬆鶴一愣,隨即無奈笑道:“畢竟宮裏的消息都是通過宦官傳出來的。”

    現在的武德司依然是既有宦官又有普通人,但因為派駐監軍通常會加武德司的職事,可以武德司是宦官們同中外官交流溝通的主要場所,比對武德司的看重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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