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端緊抿嘴唇,好一會兒,長歎一聲不複多言。

    白茅眸光閃動,心知呂端此時不願與他交心。

    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兩人之前沒什麽交情。

    端起湯盞啜一口,開口略過此事:“我聽鎮守所言,日本倭國,雖非大國,可國力也不是尋常藩鎮所能比。何以之前要割地與我?又何以此時須得中原增兵應對豪藩?”

    這是他的一大疑惑,同時也是朝內不少官員的疑惑。

    呂端頷首道:“這正是我要跟少監的。之前我有上書,若要強征日本,至少要從中原調集十萬兵馬過來,才有成功可能。

    “而要維持十萬兵馬糧草輜重,必須要在高麗南端轉運方可減少消耗、及時災日本。”

    呂端得十分鄭重:“若如此,必須先鎮壓高麗,方可征日本。然高麗國也,居大國之間,雖畏強而不處卑,常倚契丹而拒中原,又倚中原而據契丹,實難下之!若非如此,海軍也不必苦尋日本金銀礦,單為牽製契丹,便可叫朝廷支持比攻略高麗。”

    他頓了頓,緩緩道:“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白茅開口問道:“以鎮守之見,強征日本必敗否?”

    “糧草輜重不解決,斷無得勝之理!”

    呂端毫不遲疑,斬釘截鐵地出自己的判斷。

    “那依鎮守之意……”

    白茅的話隻半截,呂端已經聽明白了。

    他禁不住站起身來。

    雙手負在身後來回踱幾步,停下看了看白茅,抬手欲言,又一甩袖子轉身走到門口,探頭四處看了看,將門關上重新走回來。

    再次開口,嗓音壓低道:“當仿照吳越故事,羈縻而後製其經濟、文脈!”

    著,他禁不住上前兩步俯身看著白茅,聲音雖低,語氣卻不由自主激烈起來:“故事在前,他丁駿馳又是海上驍將,焉有不明之理?不過是私心作祟,名為以朝廷為重,實在謀取晉身之階,意圖挑起戰事迫使朝廷不得不增援罷了!”

    到此,呂端重又直起身來,來回走幾步,猛然一甩袖子。

    “我在西海已有經年,西海鎮守經營半年有餘,方有此氣象。少監也看到,雖破敗至斯,可也有中原氣象,若能得五年十年,何愁簇不歸中原?何愁豪藩不為周民!”

    白茅起身上前:“鎮守之功,平章看在眼裏。”

    呂端目光炯炯地看著白茅,突然伸手抓住白茅手腕,用力搖了兩下,語氣誠懇道:“我知少監與平章關係非是等閑,還望少監早日警醒平章:放任邊將擅起邊釁,取禍之道耳!”

    ……

    “閃開閃開!”

    錢塘北城門,守門衛兵得了消息,連忙收起憊懶模樣,起身驅趕出入百姓,要把城門給空出來。

    隻是這般行為,終究導致往來百姓心中不滿:“兀那軍漢!驅我百姓如驅牛羊!你是誰家子!”

    門衛也不回答,隻是一個勁道:“俺不過是聽上官命令,馬上有大官來此,速速讓開免得衝撞官人!”

    爭執間,一壯年漢子為了護住身旁孩童,一個不穩被推倒在地。

    賣力氣的總歸有些脾氣,當即跳將起來高聲喝道:“鳥廝!如此作踐我等,不怕我等舉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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