鬥爭從來不是單線進行的,你來我往的進攻有時候會叫人看不清哪些是正常的安排,哪些是鬥爭所需。

    丁巳,大理評事富令荀彈劾給事症權知泗洲申雲海在泗洲平叛期間陰結賊酋,未經朝廷許可肆意許諾試圖交好賊酋程四。

    緊接著,立刻就有人翻出富令荀曾是荊恭王幕僚之事,直指其曾意圖離間家,人品之劣如斯,此時所為實叫人疑慮。

    這個話題剛冒出來,還沒傳播,吏部一紙調令將此灑去了蜀地。

    沒人知道是哪一方動的手,但沒關係,戰爭已經開始了!

    己未,大理少卿楊光義跳過大理卿李文淵,直接移文肅政司,要求肅政司立刻調查申雲海一案,盡快提請大理寺審理。

    庚申,齊州曆城令彈劾知齊州時高良才貪墨府庫銀。

    同日,肅政司提請大理寺審理光祿卿馬彥成縱子殺人案。

    一時間,朝堂紛亂不定,就連各州大雨綿延不停的消息都沒能把這些事的熱度壓下去。

    底下人紛爭不斷,宰執們卻安坐如故,就好像所有事情都是“理當如此”一般。

    癸亥,首相陳佑召集諸相公及有司主官商討受災各州秋稅減免事宜。

    進入七月以來,各道陸續有奏章稱當地大雨不止,川渠漲溢,漂溺廬舍,損害苗稼。

    秋糧減產差不多已成定局。

    陳佑本事再大,也沒有大到虛空生米的地步,因此,為了保證百姓穩定,減免秋稅可以是首要選擇。

    這件事足足討論了一,有司各部接連被召入都堂答疑解惑。

    終於商量出一個合理的法子出來。

    首先各地依據災情輕重,秋稅減免兩成到五成不等,同時命令各地征召丁夫修繕河渠堤壩,以粗扣今年及來年徭役。

    各地需開啟糧倉平抑糧價,但凡有囤積居奇趁機漲價者,抄沒家財徙往西北。

    另外就是要求各地主官擇選壯士舉薦入禁軍,因地製宜解決失地農民無以為生的問題。

    各類條目不一一列舉,總之兩件事:保證受災百姓能活下來,保證受災百姓有事做不閑著。

    至於各地官員具體執行如何,中書在符令中直接就了,會隨機抽取一部分州縣核查。

    除非想拚一把運氣,否則就老老實實按照中書兩府的來做。

    就在災情事務解決方案發出的第二,大理卿李文淵發文要求馬彥成次子馬符充入寺受審,馬彥成直接拒絕,並將大理寺文書送回。

    乙醜,治安寺刑案署逮捕數名涉及馬符充殺人案之人。

    不等大家反應過來,翰林學士、兼判治安少卿範貞卿帶領護安署、刑案署警員圍了光祿卿宅。

    站在馬宅門外,看著緊閉的大門,以及圍牆內探頭探腦的家丁護衛,範貞卿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馬彥成哪來的勇氣,盡然敢公然拒絕接收大理寺文書。

    講真,他哪怕一麵接了公文,一麵安排兒子潛逃,都比直接拒絕來得好,至少那樣治安寺就沒理由來圍宅。

    如今這一圍,要麽他馬彥成倒台入獄,要麽範貞卿請辭謝罪,沒有絲毫緩和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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