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他那年,梅子還是芳華正茂的年紀,才18歲。她讀完高中,就去了煙廠。他是車間的小組長,梅子在他手下幹活。他長相普通,身材也不高大,但是做起事來憨直認真的表情很吸引她。煙廠是倒休製,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梅子會偷偷和別人換班,隻為能在上班的時候看到他。

    梅子知道自己也是很普通的女孩,沒有吸引他的地方,所以隻是按部就班地完成自己的工作,不讓他這個小組長難做。而那份怦然心動,就深深的埋在心底。

    直到他結婚了,看著婚禮上美麗的新娘,還有他幸福的笑容,梅子知道自己心裏那顆種子該拔了。梅子像所有同事一樣向他敬酒,鬧著新娘,笑得很誇張,誇張到把自己的淚水也笑了出來。

    他結婚以後,梅子開始聽從父母的話乖乖相親。相親對象有很多比他優秀的,可是梅子卻總忘不了他臉上那抹認真的神情。可梅子知道他們已經不可能了,她的道德底線也不容許她去破壞別人的家庭——更何況,他也不會喜歡上她。

    可鬼使神差地,梅子竟然和他的妻子做了朋友,不是因為她們都喜歡同一個人——那個美麗的女人心裏沒有他,梅子討厭她的不惜福,可是又羨慕她的位置。一開始,隻是女人間的話題,梅子教她織毛衣,她就教梅子做菜。梅子悄悄地想,如果能學到他妻子做的菜,是不是他會喜歡這個口味?

    後來她們的話題換了,她開始不斷向梅子抱怨她的丈夫:她對丈夫說詩歌時,她丈夫一臉茫然;她試圖浪漫時,她丈夫卻在柴米油鹽。梅子一開始隻是靜靜地聽著,可是後來好幾次都忍不住要打斷她——梅子不容許別人這樣侮辱她心中的那個人。

    他們有了寶寶,梅子心裏隱忍的情感就破碎了。梅子以為自己不會喜歡他們的寶寶,可是看到悠悠那張白皙的臉蛋,雖然繼承了母親美麗的容貌,可在哭笑間卻有他的影子。

    他的妻子工作很忙,梅子就自告奮勇經常在倒休的時候照顧悠悠。梅子經常抱著悠悠偷偷地想,如果那場婚禮上站在他旁邊的人是梅子,現在是不是也該有另一個悠悠了?

    他的妻子最終還是選擇了離開。梅子一開始不知道,隻是連續幾天車間都看不到他的身影,梅子著急了,去他的家拍著大門。沒人開門,她甚至把警察都找來了。

    開門的那瞬,看到了淩亂的屋子,倒在酒瓶堆中的他,以及睡在地上的悠悠。

    梅子慌了神,警察訓斥著她:“小兩口吵架,怎麽就讓孩子睡到地上,你看你丈夫喝那麽多酒,就算他做錯什麽也該原諒他了吧。”

    警察誤會了,但是她甘於承擔他的誤會。她叫醒了他之後,去看躺在地上的悠悠。碰到悠悠的額頭,手被燙地縮了回來。

    他們急忙把悠悠送到醫院,趕緊打了針。可是悠悠再也不會哭了。

    他哭了,她第一次看見他的眼淚,卻再也不想看見他的眼淚。

    他不斷地自責:“都怪我,都怪我。悠悠怎麽會成了啞巴……這是報應,報應啊!我明知道她不想嫁給我,為什麽要娶她?可是為什麽要報應到悠悠身上……”

    從此,梅子的身影就經常出現在他家。悠悠喜歡她做的菜,她慶幸以前跟悠悠母親學過做菜,讓悠悠也喜歡她的手藝。

    梅子去學了手語,手語很難學,梅子學曆本來就不高,學習那根弦早就斷了。可是為了悠悠,她一有空就捧著那本手語書研究。研究好了,就手把手教著悠悠。

    梅子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裏。

    後來,閑言閑語就開始傳播了,梅子的父母也堅決反對著,罵著她:“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去做別人的後媽,你不嫌丟人啊?”

    丟人,她不怕。可是他曖昧不明的態度,她怕。

    她看著手語書上“媽媽”這個詞,教悠悠打著。悠悠打出來的時候,她高興極了。可是他卻走過來,教了悠悠“姨姨”這個詞,讓悠悠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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