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這話,頓時麵色都變了。齊國公怒聲道:“就因為這樣你殺了他?”

    郭衍沉重地搖了搖頭道:“不,我沒有殺他!事實上我根本不知他怎麽死了,就莫名其妙的被誣陷為誅殺主將的叛逆!”

    齊國公凝目看著自己的兒子,憑借他對郭衍的了解,他相信對方不會說謊,隻不過事情還必須問個清清楚楚:“可趙家的人說,你帶著自己十萬兵將想要離開營地,又是怎麽回事?”

    郭衍握緊了拳頭,低聲道:“兒子多年來謹遵父親教導,從不曾做過這種謀逆之事,再者,我沒有兵符如何調動兵馬?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他們口口聲聲說我為了盜取兵符才殺了趙宗,還說兵符已經被我盜走,甚至連辯解的機會也不給我,就把我綁了要押送進京。這一路上,那些人不知道多少次在我的飲食中下毒,又秘密地派人殺我,若非一個副將拚死保護我,我是絕不可能逃脫他們的監視回到大都來的!”

    李未央緊緊地皺起眉頭,不由為對方所說的一切感到震驚。

    郭衍渾身顫抖著向齊國公叩頭道:“父親,這場仗不是敗在我們手裏,實實在在是擺在主帥的手中!但我也太無能、太窩囊,沒辦法找到他們的罪證,還被他們誣陷,是我給父親丟了人。”事實上,他早已察覺到趙宗的不對勁,並且一直暗中調查趙宗,並且送了密信回大都,可都是石沉大海。趙宗是主帥,全部人都要聽從他的號令,郭衍哪怕手眼通天,也決不能當眾違抗軍令。而他所作的無數抗爭,竟然都被趙宗提前料到,郭衍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身邊出了奸細,可還沒等他將一切查出來,就已經來不及了……對方的心思之縝密,計劃之周詳,已經是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讓他查無可查,辯無可辯。若非他提前留下一個暗樁,恐怕已經死在路上了。

    齊國公已經全都明白了過來,他看著自己的兒子,良久都不說話,最終才歎了一口氣道:“我沒有想到,這趙宗也會做出這樣事。”

    事實上,趙宗是個很有威望的老將,也很受到朝中重臣的信賴和敬重。隻不過他做官太久,眼看著再過兩三年就要解甲歸田,歸鄉養老了,可能正是因為這樣,他才著急想在臨離開朝廷之前,一舉名揚天下,以至於貪功冒進,不聽忠言,吃了大的苦頭,依照他的性格,當然不肯多年清名一朝喪,所以不願領罰,才將罪責推倒郭衍身上。這一切聽起來十分的合理,但是又是誰誅殺了趙宗呢?趙家人和那些將軍又為何口口聲聲指證郭衍?

    李未央的腦海不停的轉動,她總覺得整件透著蹊蹺,隻不過看見郭夫人悲憤的模樣,她一時將口中的話咽了回去,現在這局麵隻怕是不適合說這些的。思忖片刻,她開口道:“父親,母親,如今的局勢,還不到咱們悲傷的時候,依我看盡快想法子替二哥洗脫冤屈才是最重要的。”

    郭衍看了一眼李未央,他已經聽母親說過,這就是他的小妹,此刻他認真看著李未央道:“妹妹,這事情恐怕沒什麽簡單。之前我懷疑趙宗,對他進行過多番的調查,可是不管我怎麽查,趙家人都已經將所有的罪證湮滅的幹幹淨淨,像是根本早有準備一樣。”

    李未央早已預料到這一點,歎了一口氣:“二哥縱然再聰明謹慎也沒有辦法當眾對抗你的主帥。”軍令如山,郭衍隻是一個副帥,自然要一切聽從命令。但這趙家人委實太過狠辣了些,把事情做絕了,甚至想到了殺人滅口,否則也不會激起郭衍這麽大的反抗。

    陳冰冰緩緩地站了起來,看了一眼眾人,憂心忡忡:“父親,要不然我回去向父親稟報此事?”

    郭衍卻立刻道:“不妥!我回到大都的消息不可以讓任何人知曉。”

    李未央十分讚同:“正是如此,二嫂,現在正在風口浪尖,我們沒有證據證明那趙宗之死與我二哥無關。縱然你告訴了陳尚書,他也是沒有法子的,反倒會多一個人擔心。”事實上李未央想的是,這件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元烈不會往外說的,現在隻限於大廳中的人,若是人人都能夠保守秘密,郭衍才會更安全。陳家……不穩定因素太多。

    陳冰冰想到了自己那個魯莽的二弟,也不免點點頭。現在她已經沒辦法顧及納蘭雪了,生死關頭,她最在意的是郭衍的平安。

    陳留公主看著郭衍十分消瘦,明顯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頭,不禁掉了眼淚,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臂道:“孩子,在家好好休息,我們一定想法子……”

    她的話還沒說完,齊國公卻搖了搖頭道:“不,不可以!無論如何郭衍都不可以留在郭家。”

    郭夫人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兒子受了冤屈在家藏著也不可以嗎?”

    齊國公看著她,立刻緩和了神情道:“我總覺得此事十分蹊蹺,既然衍兒已經逃脫了,對方定然知曉,一定不會輕易放過,必定會找機會來郭家搜查,到時候反而很不安全!”

    李未央很讚同齊國公的看法,她走近了郭夫人,柔聲勸說道:“母親,父親的話不無道理,這件事情根本是有人故意設了一個圈套,若是二哥留在這裏,恐怕不安全。更重要的是,此事一旦傳出去,所有人都會懷疑咱們窩藏欽犯,到時候,哪怕二哥沒有罪過,也要被定罪,郭氏一族也會麵臨更大的危機。”

    郭夫人何嚐不知道這個道理,可她終究舍不得自己的兒子。郭衍從未想過留下,隻是他必須回來解釋清楚一切:“我這次回來就是想把事情告訴父親,同時我會離開大都,去尋找此事的真相。”

    李未央神情發生一絲微妙的變化,眉頭輕蹙:“二哥這話說的不對,你現在要做的是找一個秘密的地方藏起來,而不是尋找真相,畢竟對方設出這樣一個圈套來害你害郭家,是早有準備的,隻要你一死,就是死無對證,坐實了你謀殺主帥,並且意圖率兵逃走的罪名。這可是毫無疑問的謀逆之罪啊,難道你不怕連累了父母親嗎?”

    郭衍也知道這一點,但在他看來這是自己的不可逃避的責任,必須承擔到底,他目光凝重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不去,又有誰能去調查這件事呢?”

    這時,旁邊一直不做聲的郭導走了出來,他輕聲道:“二哥,這件事情由我去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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