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雪是個醫術十分高明的大夫,而且她很有醫德,從不拿病人的病情開玩笑,李未央相信她不會將這些透露出去,而且是他們目前最大的希望。

    納蘭雪看了郭導一眼,輕輕地道:“你們把他綁起來,四肢都要綁上,越結實越好。”

    郭澄含著眼淚,照著納蘭雪說的做了。郭導看著納蘭雪,“謝謝。”其實他已經說不出一句成調的話,納蘭雪怔怔地看著那張與郭衍有幾分熟悉的麵孔,心中就是無比的難過。就在這時候,郭導又是一輪癮頭發作起來,他拚命地掙紮著,卻掙脫不開束縛。納蘭雪看著郭導不停的翻滾,猶如困獸一般撕咬著,郭敦跪倒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兄弟道:“五弟,回過去的,一定會過去的。”

    納蘭雪連忙吩咐旁邊的隨從道:“去,馬上取紙筆來,照著我的藥方去煎藥。”

    李未央看著納蘭雪道:“這藥方是……”

    納蘭雪咬牙道:“雖然不能完全幫他解除痛苦,可是多少有些緩解,其他都要看他的毅力了,隻要熬過了最開始的十天,一切都好辦了。”

    李未央點了點頭,隨即對隨從吩咐道:“今天開始,一切按照納蘭姑娘的吩咐去做。”那隨忙應聲去做。

    而就在此時,郭導經曆著一生最為難熬的折磨,逍遙散的魔力能夠把一個正常人逼瘋,這種如影隨行的痛苦讓他不住的嚎叫,卻根本沒有辦法掙脫繩索的束縛,迫不得已他竟然將自己蜷縮成一團,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片刻之間那雙手已經被他咬得鮮血淋淋、疼入骨髓,雖然他想立刻就死了,但是不能!他要活下去,因為他答應了郭嘉,答應了兄弟們,如果違背自己的誓言,哪怕下了地府,他這輩子也不會安心的。

    在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郭家的每一個人都在看著他。

    此刻心頭最為惱怒的便是郭敦,他恨不得衝出去將裴家殺幹淨,若非他們,自己的五弟怎麽會受到這樣的折磨。可是他現在什麽都做不了,因為他稍稍一動,郭導就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他好不容易從郭導的嘴中,拔出了他的手,卻不忍心在心看那滿手的鮮血,而是吩咐隨從道:“你過來,幫我按著他。”

    隨從趕緊走過來,兩人死死地壓住他,才勉強控製住了一個完全快要發瘋的人。郭敦一手壓著郭導,竟然將自己的手湊到他的嘴邊,“你若是想要咬,就咬我吧!”

    “胡鬧!”納蘭雪快步地走上去,大聲道:“我這裏有木塞子讓他咬住,千萬不要因為忍不住疼痛,讓他咬了舌頭!”

    聽見納蘭雪的提醒,隨從連忙跳了起來道:“對!有木塞!”說著他已經快速的從旁邊取了來,然後讓郭導咬住,又是一陣癮過去,郭導才慢慢平靜下來,郭敦才慢慢地鬆開了他,替他擦去臉上的鮮血,卻任由自己淚流滿麵。隨即他突然的站了起來,快步地向外走去,李未央突然叫住了他:“四哥,你要去哪裏?”

    郭敦咬了咬牙,一言不發,甚至於來不及回答李未央,整個人已經飛奔出去了。李未央冷聲地命令道:“趙月,攔住他!”

    趙月完全照著自己主子的話行事,快步攔在了郭敦的麵前,郭敦不管不顧,抽出刀,冷聲道:“還不閃開?”

    趙月看了郭敦赤紅的眼睛一眼,卻是冷冷地道:“四少爺,對不住,小姐要攔著你,奴婢隻能失禮了!”說著抽出了腰間的軟劍。郭敦不再容情,衝上去就是一刀,那力道十分驚人,趙月原本有心讓他,不料他如此狠辣,隻覺得那刀鋒在眼前閃過,方寸之間,兩人已經過了數招。兩道身影在院子裏追逐,郭敦怒聲道:“你還不閃開,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麵!”說話之間,他右足已經踏上了旁邊的石桌,身體在空中回旋,一刀襲向了趙月。趙月橫劍相擊,與他的刀鋒碰在了一起,可是郭敦的臂力到底驚人,趙月堪堪被他逼迫著一步步後退,背後竟然已到了牆壁。

    郭敦的眼神十分森冷,他厲聲道:“快閃開!”

    可是趙月輕哼一聲,開口道:“對不住了四少爺,小姐的命令奴婢絕不敢違背!”

    郭敦身形一頓,又是一道銀光劈了過來,而趙月頓時急翻,險險避開,趁著郭敦不注意,她大喊一聲:“五少爺。”郭敦吃了一驚,猛地回頭望去,趙月趁著這個時機,一劍打飛了郭敦的長刀,隨後將郭敦右臂反擰,壓倒在了石桌之上,她寒聲道:“四少爺,對不住了。”

    郭敦被她壓在了石桌上,卻也不驚慌,右手擊在了石桌之上,無數的石屑在空中爆開,激射向了趙月,趙月隻得鬆開了他的右臂,一個筋鬥翻向了後方,好不容易才落了地,而郭敦的掌風已經罩上了她的額頭,隻聽到屋子的門口有人大喝一聲:“四弟,還不住手!”

    郭敦的手臂堪堪的停住,他艱難地回過頭去,看見了郭澄滿麵的怒容,郭敦這才猛然驚醒,他才發現自己在暴怒之中差點殺了趙月!下意識的後退了兩步,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掌。

    趙月也是驚魂未定,她沒有想到被激怒的郭敦竟然是如此的可怖。

    李未央走了出來,恰巧看到這一幕,她冷聲道:“四哥這是衝誰發火?是在怪我攔著你嗎?”

    郭敦幾乎不敢看向李未央那雙冰冷的眼睛,在這個妹妹麵前,他始終覺得無所適從。

    李未央的聲音帶著嘲諷,道:“你若是想要去報仇我絕不攔著你,隻不過我可以實話告訴你,你這麽去不但靠近不了裴家兄弟,反倒會丟了性命,連累了郭家的所有人!”

    郭敦一仰頭,大聲道:“我知道嘉兒你很聰明,比我們每個人都聰明,可是你和我們畢竟不是一起長大的,所以你不會有我這種心情,你更加不明白我看見五弟變成如今的樣子,我有多心痛,你永遠不會明白,因為你根本不是郭家的人!”他說完了這句話,就立刻意識到自己一時情急說錯了,因為他看見李未央的神情在一瞬間黯淡了下來,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啪的一聲,自己的臉上已經狠狠的挨了一巴掌,他看著不知何時已經躍至自己身前的三哥,呆住了。

    郭澄麵如寒霜,聲音冷到了極點,道:“蠢貨!你還是出去醒一醒自己的榆木腦袋!等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的時候再進來。”

    李未央並沒有生氣,隻是看著郭敦,麵上卻是淡淡的悲憫:“我知道這句話在四哥的心裏藏了很久,從我阻止你給五哥喂藥的時候你就一直想這麽說吧。因為你覺得我和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所以才根本不在乎五哥的死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這樣痛苦。”

    郭敦不敢去看李未央,李未央隻是神色淡然地說:“四哥,你說裴家人看著我們變得四分五裂,爭得麵紅耳赤,是不是很開心呢?也許這就是他們的目的,又或許他們正展開了一張大網正等著你自投羅網,到時候你要我如何向父親和母親交代?你要我又如何向清醒過來的五哥交代呢?難道你要我跟他說,你是為他去報仇,所以被人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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