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未央從樹後走了出來,張德妃目光複雜地看著她:“你全都聽見了吧。這次我叫你過來的原因,想必縣主也很清楚了。”李未央重新走回到棋盤之前:“很清楚,非常清楚,再清楚不過。”

    張德妃充滿期盼地看著她:“我希望你勸說我的兒子,讓他早日納正妃,早點開枝散葉。”

    李未央淡淡一笑,道:“敢問娘娘,您讓我去勸說?我憑什麽立場去勸說?因為七殿下喜歡我嗎?娘娘,你不覺得,這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嗎?”

    你自己管不好兒子,卻要我來幫你管嗎?而且你還不是求,你是命令,憑什麽?當她李未央是個軟柿子嗎?有本事在這裏欺負年輕小女孩,你怎麽不去跟皇後鬥一鬥,幫你兒子早日爭取到皇位。剛才她在樹後早已把兩人說的話聽得一清二楚,更加明白了張德妃的用心,可,這幹她什麽事?拓跋玉不肯娶正妃,或者他喜歡她什麽的,跟她都沒有一絲半分的關係,她為什麽要為他的選擇負責?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追根究底,他們是合作關係,張德妃卻用一副讓她應該為拓跋玉負責的態度來要求她,這個女人,腦袋是不是壞了?

    李未央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一個冷情到極點的自私鬼,對她沒好處的事情,她為什麽要去做?可惜,張德妃從頭到尾都以為自己拖著她的兒子,半點沒想到她根本對那個了不起的七殿下毫無興趣。

    “娘娘,該說的我已經向七殿下說清楚了,但他要怎麽做,我完全沒辦法阻止。”

    “那就嫁給羅國公府的張博,他年紀輕輕就已經是禮部侍郎,又是一等一的優秀,多少的女孩子想要嫁給他!”

    “娘娘,我的婚事連陛下都沒有過問,你憑什麽對我頤指氣使?”李未央本可以態度好一些,甚至可以哄騙著張德妃,可她已經忍受了這個女人很久,從今天她入宮開始,這個女人就開始咄咄逼人的要求她嫁入羅國公府,甚至不惜用談氏和李敏之相威脅,這個德妃,真的是日子過的太舒坦了,迫不及待要給彼此找一點麻煩!李未央覺得,有些人就是得寸進尺的,你讓著她她卻不知道,反倒三番四次來挑釁,既然如此,她根本不必客氣了!

    張德妃驚訝的望著她,臉色變得更加難看:“你敢這樣和我說話?!”

    “娘娘,你的品級是正二品,我的品級也是正二品,論大曆的規矩,我不需要向你行禮,可我還是恭恭敬敬的行禮了,這是因為我尊敬你是長輩,但這並不意味著您可以隨意的擺弄我的人生!若是您真的想要讓我嫁入羅國公府,那就去向陛下說吧,看他是否會答應!”李未央冷冰冰地道。

    張德妃當然已經說過,而且不止說了一次,但是每次都被那個新寵蓮妃攪黃了!此刻聽到李未央這樣說,張德妃恨的眼睛發紅,指著李未央幾乎說不出話來。

    “娘娘,我幫著你兒子一步一步接近那把椅子,這不是出於義務,你把我惹急了,對你們有什麽好處?若是我真的生氣,掉轉頭去幫助太子,拓跋玉又該如何?我勸你,有空的時候就不如喝喝茶、賞賞花、養養鳥,不該摻和的事情別摻合,不該管的事情別管,否則的話——”李未央目中寒光畢露,絲毫都沒有對張德妃的敬重,顯然已經是不耐煩到了極點。

    張德妃的眼睛已經瞪大到無以複加的地步了,她一輩子養尊處優,還從來沒有人敢這樣和她說話,而且李未央還警告她可能會去幫助別人?這怎麽可能?!她以為李未央雖然嘴巴裏拒絕,可是心裏還是死心塌地地愛著拓跋玉的,不然她為什麽要幫助他呢?問題的關鍵隻是自己不同意她做這個正妃,傷了對方自尊心而已。原本德妃覺得隻要自己威逼利誘,李未央再委屈,為了拓跋玉好還是會嫁入羅國公府,並且——肥水不流外人田,她的智慧和謀略還是可以為自己這一方所用。可是現在,她這樣強勢惡劣的態度,讓張德妃突然意識到,長久以來,自己都錯看了這個小姑娘!

    她被李未央一步步逼到了死角,竟然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氣的渾身發抖。

    “娘娘,我進宮這麽久,也該告辭了。”李未央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裙子,拍掉了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塵,“外頭風大,您多保重吧。”

    李未央從德妃的宮中出來,卻瞧見拓跋玉在門口等著她,麵色十分的不好。

    “你什麽都聽見了?”拓跋玉盯著她。

    相比較他隱隱的激動,李未央依然冷靜的可怕。

    “我說過,正妃隻有你一個人。”拓跋玉一個字一個字的道。

    李未央突然笑了起來,她隻說了一句話,就讓拓跋玉瞬間宛如被當頭潑了一盆冷水,立刻啞口無言。

    她盯著他的眼睛,淡然地說了一句:“那側妃呢?”

    拓跋玉一聽,歎息一聲,立刻明白了對方的意思。然而他不可能隻娶一個正妃,這在大曆朝開國百年來,從未有過。他的身份和地位,早已決定了他身邊不能隻有一個女人。

    李未央笑了笑,知道了他的答案,慢慢道:“七殿下,希望我們彼此之間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一如往常親密合作,你明白嗎?”

    拓跋玉看著她清冷的眸子,幾乎說不出一句話,說起來,李未央才是最清醒的那個,既然不能保證做到,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要。跟她比起來,自己簡直是愚蠢至極。

    數月以來,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與太子和拓跋真的明爭暗鬥、南疆的危機四伏、大堆大堆的事情忙的他焦頭爛額,無力分心它事,同時也心安理得地享受李未央在自己身後大力的支持和幫助。她的設想周到和緊密布置實在讓人沉溺,幾乎要叫他以為李未央愛著自己,如同自己愛著她那樣。但是以為,終究隻是自以為而已。其實他心底明白,她對他沒有感情,不過是合作而已,他澀然苦笑著,所以剛才麵對母妃的咄咄逼問,現在麵對著她的斷然拒絕,自己竟然無法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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