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李敏德笑笑,神情卻很淡漠,“公主自便就是。”

    他不是沒發現,隻是根本不在意,然而九公主卻沒察覺到其中的區別。她隻是覺得,好象、好象有點尷尬呢……為什麽明明是那麽期待的約會,真正見到了,反而覺得無所適從,沒什麽話可以說呢?難道她必須在這些沒趣的事情上不停的繞圈子嗎?九公主捏了捏袖子,剛要開口,卻聽見他道:“沒事了嗎?”是馬上就要走的樣子!

    九公主一下子攔住他:“等等!……這個給你!”

    她遞給他一個香囊,之後含羞轉身欲跑。

    然而李敏德卻快速地將香囊丟了回來,之所以說是用丟的,是他看都沒有看一眼:“公主,這可不興隨便送人,你還是自己留著吧,我不能收。”李敏德微笑著道,語氣裏沒有一絲的猶豫,隨後轉身便走了。

    九公主怔怔地望著他走遠……手中的香囊捏得死緊,幾乎已經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情緒裏,他不收,竟然不收!他居然敢不收!他明知道這香囊是什麽意思的!九公主幾乎要哭,又氣得滿臉通紅,就在要追上去的時候,香囊突然被人拽走,隨後一人大笑道:“沒羞沒羞!光天化日居然送男人香囊!”

    九公主一看,勃然變色道:“張楓,你快還給我!”

    這少年一身緋紅的衣衫,麵孔白皙,容色俊俏,一雙眼睛帶著讓人心顫的笑容,他看了看九公主,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香囊,最上處是綠荷托紅蓮,下連一條色彩斑斕、搖頭擺尾、十分愉悅的魚,魚的身體邊緣襯有水紋,水紋之下是五色串珠纓絡,十分的精致可愛。他低吟道:“魚喻男,蓮喻女。可不正應了那首著名的古詩,江南可采蓮,蓮葉何田田,魚戲蓮葉間,公主送出這種東西,恐怕不妥吧……”

    九公主勃然大怒,因為張楓說的,其實是一首豔詩,天曉得她根本沒那個意思,不過是剛剛學著做了香囊,便眼巴巴地送來給喜歡的男子,誰曾想居然被這個天殺的家夥嘲笑!

    張楓是羅國公的孫子,也是七皇子的表弟,他從小經常進宮去玩,和九公主說得上青梅竹馬,隻是,一直不對盤就是了,整天裏兩人都是雞飛狗跳的,隻要他倆碰麵,方圓十裏內都無人敢靠近。

    九公主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誰知張楓卻一下子收起了那香囊,笑道:“這就是我的把柄了,從今往後你若是不聽我的話,我便將這香囊的事情告訴別人,當然,是被拒絕了的香囊!”

    九公主眼睛紅通通的,臉色也煞白,樣子像是要去咬他一口,卻終究礙著場合不敢說什麽,扭頭就跑——張楓看她跑了,眼睛裏流露出一絲失望,原本的笑容也掛不住了,慢慢沉了下來……

    李未央遠遠看到這一幕,不由搖了搖頭。

    小張公子明明很喜歡公主,可為什麽要用這樣的表達方式呢?她沉思了片刻,發現自己根本沒辦法理解小小少年的心思,隻能歸結於叛逆期吧。大概,是這樣。正在發呆的時候,旁邊的孫沿君悄聲道:“看來你家三公子不喜歡公主呢!”

    李未央一愣,回頭笑道:“是啊,看樣子,是不喜歡。”

    孫沿君歎了口氣,道:“其實做駙馬也挺好的。”

    李未央一本正經道:“是啊,其實你嫁給我二哥也挺好的。”

    孫沿君下意識地恩了一聲,隨後猛地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頓時臉紅,怒道:“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兩家的婚事如今已經定了下來,按照常理說,孫小姐就不該到處瞎溜達了,可偏偏她性子活絡,壓根坐不住,好在她畢竟是武將家庭出身,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再加上二夫人現在巴不得她早點嫁過來,免得夜長夢多,也就視而不見了。

    李未央笑道:“好,不理就不理吧,橫豎你嫁過來之後還是得跟我說話的!”

    孫沿君臉色漲紅,仿佛煮熟的蝦子一般,為了轉移話題,連忙道:“你知道嗎,我聽父親說,國公夫人的六十大壽,陛下特許蔣家兩位公子回來祝壽呢!不過我剛才沒看見他們,也不知道什麽樣子?”

    李未央的笑容有片刻的停頓,終究是道:“你是說,二公子蔣洋和三公子蔣華?”

    孫沿君點點頭,道:“是啊,父親是這麽說的。”

    孫家和蔣家,向來關係不錯,尤其孫父在軍中,消息必然是很準確的,李未央微微笑道:“難怪今天高小姐沒有來。”

    蔣洋的未婚妻是襄陽伯府的嫡出小姐高婉兒,既然蔣洋要過來,馬上就要成親的高小姐自然得回避了。

    孫沿君笑道:“人家都說蔣家公子生得都是芝蘭玉樹、英俊挺拔,今天我可以要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瞧一瞧。”

    看她興奮的模樣,李未央忍不住笑了。

    孫沿君不由盯著李未央,見那一雙黑眸流光溢彩,刹時間竟似有百媚橫生。她不免嚇了一跳,平日裏一向覺得未央這個人,沉穩有餘,卻未免失之於少女的活潑輕快,機智有餘,卻罕見風流意趣,至於待人接物,處事寒暄,卻也是隻見到笑容不見到真心。論起聰明,論起手段,自己連她一成都沒有學到吧。不過,李未央每每待她孫沿君,卻總是發自真心的笑容。

    孫沿君自己想了想,卻也實在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地方值得她刮目相看。其實她不明白,李未央這樣心機深沉的人,卻總是喜歡單純的人或物,大概飛蛾總是向往燭火,暗夜總是期待陽光,也是如此。

    就在這時候,一個丫頭走過來行禮道:“縣主在這裏呢,夫人正在四處尋找,請您過去拜見國公夫人。”

    孫沿君便瞅著李未央,有點噤若寒蟬的意思。國公夫人上次在大殿上罵李未央的話早已傳得人盡皆知,現在李未央能來參加宴會全靠著太後的麵子,現在國公夫人居然要她去拜見——想也知道,就是為了找機會折辱李未央罷了。孫沿君悄悄道:“未央,你找借口,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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