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人生名譽最為先,過眼浮雲似箭穿。

    苦緒豈皆因自惹,愁懷惟望故人憐。

    關心花酒將十載,留意詩書隻六年。

    堪愧芸窗荒怠久,恥將俚句寫鸞箋。

    賊人照定顧煥章一刀,顧煥章並未曾死,這是如何?列位有所不知,說書的一個嘴,寫書的一支筆,難表兩件事。何為兩件事?一個被殺的未曾死,殺人的倒死了,豈不是兩件事?因張忠舉刀要殺顧煥章,王有義在身後一瞧,說:“原來他們八卦教的人,皆非正道,皆是叛逆的賊人,又要作逆禮無君之事,我要跟他們,終必受賊人之連累。想我當初不知八卦教是如何的好處,原來都是邪教。會匪隱惡揚善,誆哄愚人,我何不把這叛國賤人殺了,改邪歸正。”想罷,掄刀就往下剁,“克嚓”一聲,張忠人頭落地,死屍栽倒。王有義又把被窩拉下來,把顧爺主仆二人放開,拿刀等候著眾餘黨。隻聽跟班的張祿直嚷說:“慢慢的,不用忙,我去問老爺喝涼水不喝?”方才走到王有義麵前,王有義一掄刀,“克嚓”一刀,也就把賊人砍倒。後麵那些個賊眾不知為何,大家齊說:“老爺,為什麽把張祿殺了?他並去犯法。”王老爺說:“我本是大清國職官,無故跟著張忠在邪教瞎混了一年,實是可恨!我今天改邪歸正,殺死張忠主仆,你等也就趁此去吧,不必前來討死!”眾人一哄而散。

    王有義才用涼水,把顧爺解過來,然後又把李玉也就叫著醒過來,把馬拉過去,說:“大人上馬!”連大人的東西都給擱在馬上,然後說明了這一段事。顧煥章如夢方醒,才問王有義:“天地會是何人所興?供奉什麽人為主?你說說教中的規矩,我聽聽。”王有義說:“我入教年淺,在先諸事不知道。後來我聽張忠他說,當初有一個畢道成,他在江西太極觀,得受異人傳授的天書三卷:一卷名《寶錄天章》,上麵是吞丹練氣;二卷名《總通萬法》,上麵俱是符咒,點石成金,驅妖逐邪;三卷名《王府奇覽》,上麵是長生不老、延年益壽的妙法,各種的起死回生的妙藥。常常以看病為名,因此把這會中人越聚越多。連年以來,在天下各省,蘇鬆、常鎮、蘆鳳、淮揚、福建、三江、四川、兩廣、湖南、湖北、雲貴、直隸、山東、山西、關東口外、陝、甘、涼州、寧夏等處,俱有他們天地會的公所之地。各村莊鎮店以及州城府縣,此會中人太多,不可勝計。我所說的無非是大概,我也不知確實。為首當時立教之人,在四川峨嵋山通天寶靈觀裏麵招軍買馬,聚草屯糧。山下有六十四座圍子的營盤,三、六、九日看操演陣,不許咱們大清國之人進他那裏麵去。如要他們會中之人私通大清國的官長,知道犯了他們的規矩,就是粉身碎骨,刨墳滅祖。我是反教歸正,求大人多多的護庇。”顧煥章說:“恩公是我的救命的恩人,我必不負你之心!”顧爺說:“李玉,咱們這個任也不去了,功名是小,國家安危是大。我自去訪訪,若果是真,那時我必要替國家滅此叛賊。”說罷,吩咐李玉:“先把那兩個死屍埋了,然後帶王有義去,暫回神力王府,我去私訪此事。”

    顧爺方要走,聽得樹上一響,飛身跳下一人,說:“好一個王有義!天地會大事機關喪在你的手內,你望哪裏走,我來也!”煥章一瞧,見此人身軀高大,氣勢雄偉,青綢子手絹包頭,身穿青綢子褲褂,薄底靴子;麵如晚霞,手拿金背刀,說:“顧煥章等,望哪裏逃走?來,來!會總爺結果你的性命!”舉金背刀就是一刀。煥章說:“小輩不可無禮,待我來!”掄短把刀相迎,二人動手。王有義要過來幫助,煥章說:“你們兩個去吧,我拿住他就走。”二人戰夠多時,不分勝敗輸贏,隻見那個人就望南跑,煥章後邊就追。那人一直望正南去了,王有義也就不敢追了,一同回歸王府去了。單表顧煥章追趕下去,追了有二十多裏地,他道路生,也未追上。方見道旁東邊有一座廟,坐北朝南,三個山門,上寫“三清觀”三字。月色西斜,有點口渴,來至廟門首,他想要叫門,一想黑夜多有不便,翻身上牆。隻見裏麵大殿裏頭擱著一張八仙桌,北邊放著一把椅子,兩邊有兩條板凳,板凳上坐著兩個小道童,俱皆年在十六七歲,坐在那裏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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