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糾結和猶疑了一路的擔心終究還是變成了一個不得不要去麵對的事實,程越苦笑著在心裏歎了口氣,看來今天隻能顧身犯險一回,自覺地去認了這個刺客同黨的名號了。畢竟自己這條命,還是她和她阿爺在高嶽的手底下救出來的,至於因此得罪王思政,並有可能命喪方城之中,那也是顧不得的事了。

    想到這,程越將一雙眼睛不停地往那間低矮的民房前掃視著,腦中飛速地計議著下手救人的最佳時機:十餘名近衛環守在小屋的四周,用固若金湯來形容也毫不為過,要想找到一個突破口看來是幾無可能的了。既然沒有突破口,那就隻能強攻了,現在他隻希望阿夏還留有脫困之力,兩人來個裏應外合,或許還有一絲成功的可能。

    正當他蠢蠢欲動時,忽聽得外圍人群中傳來一陣激動的喧嘩之聲,此起彼伏的驚歎和騷動之後,原本圍觀在那民房四周的人群突然像潮水般湧向了旁邊的街口,一個個互相推攘著,扒拉著,嘴裏卻不停地叫喊著同一個名字:“王都督”。

    王都督?難不成是王思政親自過來緝捕那名女刺客了?程越心中猛地一跳,他用力推搡開身旁的幾個人,透過狂熱的人潮,影影綽綽地看見街市口轉過來五名騎士,其中四騎短弩銀甲,與民房前的都督親衛裝束相同,四人守著四角,將一名高大魁梧卻身披葛袍的中年漢子嚴密地護在圈中,手中未出鞘的環刀用力向外推拒著蜂擁而前的人流。

    “多謝方城諸位父老厚愛!”那葛袍中年漢子端坐馬上,微笑著朝喧囂熱切的人潮拱了拱手,朗聲道:“王某初到荊州,多有叨擾,在此致意諸位。”說著,他抬眼緩緩朝人群掃視了一番,淩厲的目光在程越身上略作停留,隨即微笑道:“此間刺客雖擒,但其黨羽或在,還請諸位父老以安危為重,早早散去為好。”

    程越全然未顧聞聽王思政之言後激動得跪伏在地高呼王都督慈悲的眾多百姓,他隻覺方才王思政投向他的那淡淡的一瞥竟蘊含著一股深沉的威壓之力,自己的呼吸仿佛在那一瞥之下停頓了數吸,一層細細的汗珠頓時爬滿了後背:這王思政號稱魏朝名將,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如此一來,隻怕自己想要動手解救阿夏絕非易事了,程越在心底歎了口氣,都說擒賊擒王,現如今這王已現身,但這賊隻怕就不那麽好擒了。而且事已至此,如果這王思政真像自己想得那樣深不可測的話,恐怕自己此刻也已經被他盯上了。

    與其疑神疑鬼,不若放手一搏,如果真要鬥起來,程某孤家寡人一個,鹿死誰手也尚未可知!想到這,程越把心一橫,手腕一翻,將那把短匕握在手裏,力貫全身,眼覷著緩緩過來的五騎,準備隨時擇機出擊。

    近了,更近了!王思政騎在馬上,微笑著朝四下拱手作揖,不知不覺間,已然到了程越身前數步,四周的都督近衛因忙於阻隔人潮,此刻也未在他身旁守護,兩人之間,僅僅隻隔著三兩個因激動而虔誠跪拜的老者。程越隻覺自己的心猛烈地跳動了起來,一種異樣的興奮感飛快地在他身體和四肢瘋狂地遊走,他在心底低吼了一聲,身子一晃,就待合身猛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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