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侯景麵色猙獰地看著這個倉皇失色的報信人,轉身從帳後取下環刀,鏘地一聲拔出刀來,順手將刀鞘狠狠地甩在那人混雜著雨水和泥漿的頭上,用刀刃指著他的臉,高聲罵道:“爾朱奴!你也算是個跟著我身經百戰的老人了,韓軌一個夜襲就把你嚇成這個樣子?滾起來,給我好好說。”

    爾朱奴濕漉漉地趴在地上,身體顫抖的就像風中的一片樹葉,連額頭上被刀鞘砸出的血汙也顧不得擦,隻是戰戰兢兢地叫道:“不是韓軌,不是韓軌!是天柱大將軍,是天柱大將軍!”

    聽爾朱奴這麽一說,帳中頓時騷動起來,文官武將們個個驚疑不定地麵麵相覷,這天柱大將軍雖是官爵封號,但古往今來,唯有一人真正受過此勳,那人便是孝莊帝元子攸時的最大權臣爾朱榮。不過爾朱榮早在十七年前就已經被孝莊帝所殺,連親信族屬都被屠戮殆盡,這爾朱奴卻又為何說來襲之敵是天柱大將軍呢?

    “天柱大將軍?!”侯景一聽這話,手中環刀當啷一聲掉在地上,他一愣神,旋即醒悟了過來,暴怒地跨步上前,提腳狠狠地朝跪伏在地的爾朱奴身上踢去,一邊踢還一邊大罵道:“你個不中用的廢物,我看你真是撞了邪了!來人,把這廢物給我拉到外麵去砍了!”

    爾朱奴一聽,忙掙紮著爬起來,抱住侯景的腿,長嚎道:“侯王饒命,侯王饒命啊!來襲的不是天柱大將軍,是他的麾下精騎,是秀容騎兵,來襲的是秀容騎啊!”

    “秀容騎?!”侯景身子一晃,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如紙,呆滯著兩眼喃喃地道:“這裏怎麽會有秀容騎?難道高歡還沒有死?不可能,不可能!高歡一定死了,一定是死了!”

    “侯王,高歡必定是死了,這個毋庸置疑。”中軍大都督王顯貴站在侯景身邊,見侯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忙開口道:“據斥候所探,本次來犯的,隻有韓軌,侯王不必憂心。”

    “秀容鐵騎,精甲天下,豈是韓軌這個隻配吃些殘羹冷炙的人動用得了的,”侯景長籲了口氣,道:“難不成,這次來的不是韓軌,而是慕容紹宗?不對,以慕容紹宗的名分地位,也不能以秀容騎傍身,除非,來的人是高嶽!”

    說到這,侯景對帳下左首那名幹瘦的老者道:“王左丞,你速想辦法弄清楚我們此次對敵的主將究竟是何人。如是韓軌,自然無礙,如是慕容紹宗或高嶽,我等恐怕要盡早謀劃,以免為其所敗。”

    “下官領命!”行台左丞王偉一躬身,匆匆出了大帳。

    侯景看著王偉出了大帳,心中莫名地生出一股恐慌,他定了定神,緩緩道:“今敵軍以秀容騎夜襲,諸位以為,該如何應對?”

    “下官中兵參軍柳昕,有幾句話想問問爾朱奴,還請侯王應允。”帳下一個麵色紅潤的老者起身道。

    侯景一把將爾朱奴拖起來狠狠地摜在身前,道:“柳參軍隻管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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