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是個心如止水的人,一個劍客,絕對不是易嗔易怒之人。

    當然,這隻是靖安自己的感覺。

    要唐惜春說的話,這種時不時就對人放殺氣的家夥,絕不可能心如止水啥的,心如沸水還差不多。

    唐惜春現在就坐在一鍋沸水麵前,靖安找他說話。

    唐惜春挺忙的,現在,他非但要與蜀太妃搞發明,觀星演算的事也不能停。更兼唐惜春是個一心不能二用的人,他的時間如同金子一樣寶貴,哪裏有空與靖安說話呢?隻是靖安武功高強,並不容人拒絕。

    唐惜春被拎到山間一所石屋,被迫與靖安說話。

    唐惜春瞟一眼靖安唇上短須,心說,明明是個公公,還粘什麽胡子呢,虛榮心真強。一麵腹誹,唐惜春綻開一抹熱絡的笑,“靖大哥,你找我有事麽?”別看唐惜春背後說了靖安不少壞話,他當麵兒都是哥長哥短的,靖安是他師父的心腹不說,也是阿玄的師父,唐惜春的表麵功夫向來不缺。

    靖安平生最不喜這種當麵人背麵鬼的家夥,若不是唐惜春命好拜了師,就憑唐惜人的所作所為,靖安早砍了他八百回。靖安冷冷道,“有關阿玄的事。”

    “什麽事?”知道靖安公公的底細後,唐惜春並沒有往日的警惕。尤其說到阿玄,唐惜春的話就多了,他笑道,“不是我跟靖大哥吹啊,我家阿玄,人最聰明伶俐,我們兩個小時候一起念書,阿玄看幾遍就能背下來。她非但學問好,人也有本事,我教她算賬,教一遍她就全會了。更不用說阿玄的根骨,我找青雲師父問過,連青雲師父都誇阿玄好根骨,若是習武,將來必定一代宗師。”唐惜春一說話就吹的沒了邊兒,與靖安道,“再說,阿玄品性也好,回家這些日子,她常惦記著靖大哥。靖大哥叫她天天練的心法,她一天都沒停過。像這樣有人品又勤奮,資質又好的徒弟,打著燈籠都不容易找啊。偏生咱們有緣,我拜了師父為師,阿玄就跟靖大哥習武。靖大哥,你說是不,這真是緣分啊!”

    聽唐惜春囉嗦半日,靖安道,“我要跟你說阿玄的事。”

    “哦,說吧,阿玄什麽事啊?”唐惜春笑,“靖大哥你都說兩遍了,怎麽還沒說到正題啊?究竟什麽事啊?靖大哥盡管說,我一定好好聽著。其實,阿玄最讓人省心不過,我常常很心疼她。對了,阿玄送靖大哥糟小魚,靖大哥吃了嗎?我家的糟小魚做的最好,連師父也很喜歡吃。靖大哥喜不喜歡?還有糟的鵝掌鴨信,下酒吃超有味兒。靖大哥有沒有空,不如我叫廚下整治幾個小菜,咱們兄弟喝一杯?我那裏還有從家裏帶來的美酒,幾十年的陳釀了,青雲師父也很喜歡。”

    人總有些嗜好,譬如靖安,他並不好金銀權勢,唯一所好,便是美酒了。而唐家的狀元紅,是有名的美酒。唐惜春說青雲道長也喜歡,並非虛言。有一回皓五來上清宮,就讚歎過唐家美酒。

    陳年的酒,不是釀出來的,而是歲月風霜積澱出來的味道。

    唐惜春一提酒,竟瞎貓碰死耗子的對了靖安的心坎兒。靖安立刻換了顏色,態度也有所和緩,“也好。”

    唐惜春笑,“那就得勞煩靖大哥再帶我回去了。”一句話不出把他拎出上清宮,唐惜春還有點怕被靖安殺人滅口哩。記得當初阿玄告訴他師父屋裏有人對他對了殺機,唐惜春是個直性子人,再回上清宮便直接問了蜀太妃。蜀太妃讓靖安出來相見,他第一次見到靖安時就不大喜歡這個人,總覺著靖安的一雙眼睛在看他時跟淬了小刀子似的,以至於唐惜春脫口說了句有點得罪人的話,他問蜀太妃,“這就是殺氣男!”記得當時靖安身形一晃,唐惜春頸間便多了一條紅線,靖安的劍劃破了他的脖頸的一層薄皮,並不是很痛,唐惜春當時也沒怎麽察覺,回了自己院裏才被丫環給提了醒,一照鏡子,險些嚇尿。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