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那個如初的清夜,時值初春,夜半的風中還是流離著寒冬的絲絲冷意。一架木製的輪椅停在了長風渡口邊的長亭邊,輪椅之上坐著一個俊俏的男子,眼眸之中黯淡無光,月光灑在他的身上,他就這樣靜靜地坐著。

    “大公子,夜深天涼。”沈臨拿起臂上掛著的毛織蓋在他的身上,拉緊緞繩,“怕是著涼不好。”

    沈長風卻是苦笑一聲,仰頭望向天邊的一抹涼月,“著涼?對於我這樣一個將死之人,這有算得上什麽?”

    沈臨不語。

    自從大公子中了這不知名的奇毒,便向閣主請了命,來到這長風渡口,夜夜總是要來看看,也不知是為了什麽。

    “大公子,閣主已經派人去尋解毒的方子……”

    “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他伸手按著自己毫無知覺的雙腿,他的身體正慢慢地失去知覺,而且毒性蔓延的速度越來越快,或許已經等不了那麽久了。

    “大公子,不會的。”沈臨的臉色沉了沉。

    他從大公子回到風陵閣之時就一直跟著大公子,大公子這麽多年的艱辛他都看在眼裏。不曾想半年前,大公子竟然被人下毒暗害,變成了如今的情狀。

    “阿臨,你先回別居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沈長風擺擺手示意沈臨退下。

    沈臨並沒有離開。

    “放心,就算我變成這樣。他們也沒有辦法殺我的。”沈長風隻是淡淡地笑笑,輕拂衣袖,語氣之中始終有些還是有如以前那般不容違背,“你退下吧。”

    沈臨也是無奈轉身離開,大公子的固執整個風陵閣都是知道的。

    沈臨走到坡邊,卻是遇見了大小姐,她站在坡邊的樹影下,目光一直落在大公子的身上,眼瞳之中閃著一縷難以言喻地哀傷。

    “大小姐。”沈臨朝著她微微行禮。

    沈長歌隻是微微頷首,“你辛苦了,先回去吧。對了不要告訴長風我來過。”

    “是。”沈臨轉身離開。

    月色依舊如水,他靠在輪椅上,從懷中掏出一塊紅玉雕刻的玉佩,上麵刻著一對龍鳳,龍曲鳳舞,交融一體。

    “娘,您沒想到我也會回到這裏了。”他苦澀地輕笑一聲。

    這麽多年了,在風陵閣明爭暗鬥這麽多年,滿手的血腥,也不知道多少次從死地而生,或許這就是報應吧,娘。

    風陵閣

    沈初沉一個人坐在書房之中,桌子上擺著許多還沒有批閱的公文,燭火閃動著倒映出沈初沉疲憊的半臉。

    “父親,這麽晚了你還沒有休息啊。”

    沈長歌推門進來,端著一碗清醒的熱茶輕輕放在桌邊,走到父親的身後,按揉他的肩膀。

    “你是去看了風兒吧。”沈初沉頭也不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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