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靈公對待孔子重返衛國相當重視,他親自到衛都郊外去迎接孔子一行。被一國之君迎至郊外,這可以說是孔子十四年流亡生涯中僅有的例子。

    根據《孟子》記載,這次重返衛國的孔子師徒,就住在子路的妻兄顏讎由家(即顏濁鄒)。顏讎由向子路說,讓孔子住在我家吧,他可以當上衛國的卿大夫。

    作為衛國大夫,顏讎由在衛靈公接見孔子並際遇孔子這件事上,肯定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現在想來,衛靈公其實是一個對待人才相當不錯的國君,他並不是隻想讓孔子僅僅裝潢門麵,這裏麵更有著一種欣賞。加上孔子已經有很高的聲譽,又做過魯國的上卿,所以衛靈公對待孔子相當尊重,也有著愛惜的心情。衛靈公在與孔子初次相見的時候,就詢問孔子在魯國的待遇,孔子說“俸粟六萬”,是指六萬小鬥,也就是領取實物薪水糧約合二千石。衛靈公聽完後二話沒說,就答應也給孔子二千石的待遇。行道先得謀生,二千石對於孔子與他的十幾個學生來說,生計的無憂也就為謀求行道打下了一個可觀的經濟基礎。

    隻有俸粟,沒有談到具體的職務。即使史書上也沒有記載孔子在衛任職一事,但是既然把衛靈公的“際可之仕”區別於衛孝公的隻有俸粟沒有職位的“公養之仕”,那就是一定有著職務的。可能雖有職務卻也是不重要的職務或者一種虛職、榮譽職,使孔子不能有所作為,史書上也就從略了。

    在衛不能有所作為的孔子,卻讓“子見南子”一事,在他的十四年流亡之旅中,留下了浪漫而又有些亮色的一筆。

    靈公夫人南子是宋國女人,長得十分俊俏,又富有風情。而我們的史書與大人先生們,又總是對漂亮女人有著根深蒂固的偏見。所以漂亮的南子也就有了“淫行”,並且有鼻子有眼地記錄著她與宋國一個叫朝的貴族公子相好。而且還說因為她而使衛國發生了爭奪國君位置的內亂。衛靈公的世子是蒯隤,說他反對母親南子所謂的淫亂行為想殺死她而未成功,才出奔晉國,投靠了趙鞅。等到衛靈公去世,衛立蒯隤的兒子輒登上了君位,即為衛出公亦稱衛孝公。以至於衛國君位的繼承問題成了一個“國際”問題,引起了大國齊、晉的介入。如晉國趙鞅支持蒯隤回國向兒子爭奪君位,幫助他在晉衛邊境一個叫戚的地方住了下來,而齊國則協助新君輒把戚地包圍了起來。其實,我想蒯隤的企圖殺母,隻是以“淫行”為幌子罷了,實質應當還是權力的爭奪,隻是具體細節我們無從知曉了。

    “子見南子”,其主導是南子,是南子要見那個大名鼎鼎的孔子。

    司馬遷的《史記孔子世家》是這樣說的:“靈公夫人有南子者,使人謂孔子曰:四方之君子,不辱,欲與寡君為兄弟者,必見寡小君。寡小君願見。”

    靈公夫人南子不僅想見孔子,還很迫切。司馬遷不愧為寫史的聖手,南子想見孔子的口氣栩栩如生--各國的君子(請注意,人家南子要見的是“各國的君子”,並不是烏七八糟的人),凡是看得起我們國君,願意與我們的國君建立像兄弟一樣交情的,必定會來見見我們的南子夫人的。我們的南子夫人說了,她也願意見見您。

    《史記》對子見南子的過程寫得有聲有色,至今讀來還讓我們如見其人如聞其聲。司馬遷太愛孔子了,孔子的一生坎坷與自己的一生坎坷,都讓他產生著惺惺相惜的情結。於是他的記錄也便是孔子對於南子的求見一再推辭,並且見了之後還“於是醜之,去衛,過曹”。不過司馬遷到底還是有著知識分子的一顆良心,所記場景應當是基本符合事實的吧。司馬遷是這樣說的:“孔子開始還推辭謝絕了一番,最後不得已才去見她。南子夫人坐在葛布做的帷帳中等待。孔子進門後,而朝北叩頭行禮。南子夫人在帷帳中回拜了兩拜。她回拜時,所披戴的環佩玉器首飾發出了叮當撞擊的清脆聲響。事後孔子說:‘我本來就不願意見她,現在既然不得已見了,就得還她以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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