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裏很快知道了大柱舉人第一,明年即將前往京城參加會試的消息,整個村落徹底熱鬧起來,為此威望最高的三叔公還請來了大戲,村中花錢,大肆慶祝。

    母親站在一群娘嬸之間,聽著她們羨慕的話語,眉間的皺紋都稀疏了許多,笑顏是那麽的美麗。

    翌年春,大柱在州府差爺恭謹帶領下,坐著馬車離開了村子,他要趕路4個月和其他學子一起去京城,這次父親沒有跟隨,但他與母親送到村口,直到馬車徹底不見了蹤影,這才回家。

    大柱直到父母在看著他,但他沒有回頭,而是心中默念:爹、娘、孩兒一定不會讓你們失望。

    4個月後的某一天,父親正在院內做著木工活,母親在喂著家中的老母雞。夫妻兩個早已經商量好了,此番無論柱兒中與不中,他們都要殺了這幾隻母雞,為他好好補補。

    但這一日,突然有敲鑼打鼓聲傳來,伴隨著小孩子歡笑聲。

    父親微微皺眉,不知道發生了何事,推開門來,卻見那鑼鼓聲就在院外停下,十數名差人抬著打鼓敲著大鑼,身上盡皆帶著大紅花,好生喜慶。

    看的父親開門,馬上有一名差人首領上前恭謹施禮,待問明了身份,神色更顯敬畏,大聲道:“恭喜賢夫婦,我宣城學子徐褚,得京城會試第一名,我等特來先行傳信。”

    “會元老爺現在京城,等待月後殿試,待到金榜提名日,便會歸鄉!”

    父親呆滯,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麵色激動。這一天,父親發了很多的喜錢,母親忙活著招呼道喜的客人,直到深夜,家中才安靜下來。

    父親跪在祖宗畫像前不斷低語,母親站在一邊,暗中抹淚,並非憂愁,而是歡喜。

    此後又一月擂鼓喧天,縣府老爺,州府老爺同時登門,與父親平等相交,言辭親熱,更是帶來極為不菲的厚禮。隻因為此家之子殿試博得龍顏大悅,欽點狀元,更有宰相青睞,欲要招為女婿。如此前途遠大不可限量的朝廷新貴,他們自然要巴結。

    村中出了狀元,三叔公提議下每家拿出一些銀錢,請來了熱熱鬧鬧的大戲,連唱了一月,引得周邊村子羨慕不已。

    又4月,大柱歸鄉,當他從馬背之上下來,身穿狀元錦袍跪伏在地之時,父親、母親同時哭了。

    大柱入京為官,娶了宰相之女,又將父母接入京中安享晚年。此後數十年間,大柱平步青雲,最終接替嶽父之位,成為當朝宰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那一年冬天,父親走了,他走的時候很安詳,拉著大柱的手,眼中滿是欣慰。

    2月後,母親也走了。

    最終雙親被風光合葬,舉朝參拜,帝皇親臨,能夠如此,想必他們地下可以瞑目。

    又20年,大柱68歲,辭官告老還鄉,帶著妻兒,回到老家,安享餘年。

    6年後,某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大柱病危,於彌留之際,聽著耳邊妻兒哭聲,他意念突然出現了短暫的模糊,似乎這一切都極不真實。他想起了自己少年時的那個夢,隱約中似乎看到了一名青袍修士,麵色平靜,目光複雜向他看來。

    若是沒有看錯,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下一刻,大柱意念陷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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