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修真高人
小天狼極不情願的搖晃著尾巴，在噬血大仙的催促下，這才張著血口，露著利牙如流星般躍了過去。
玄道所受的傷勢很重，不過在平息氣血之後尚能自然的移動。他睜大眼睛看著仙獸的一舉一動，心裏貪婪的欲望令他羨慕的不得。
直到仙獸小天狼躍到麵前，歐陽木羽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他伸展著四肢，在枯黃的落葉中無盡的旋轉著，旋轉著。
歐陽木羽的世界裏，本以為一切都已經結束，他睜開了眼睛，突然看到遠方懸於天際的天狼星發出耀眼的光芒，瞬間明了千萬倍，照亮整個星空。
一道銀白的光芒從遠處閃出，化為光暈，緩緩擴大……
“……好痛……好痛啊……啊……”那是致命的疼痛傳遞到了腦際。
此時，小天狼的利齒早已深深的咬進了歐陽木羽的一隻胳膊，正貪婪的舔吸著血液。
空地上，歐陽木羽仍然如癡如醉的舞動著，不過在月光下的照映下，那身影卻是一位極其貌美的女子……
小天狼舔吸了一會血液，它的兩隻綠眼頓時黯淡了下來，然後極其乖順的從歐陽木羽的手臂上跳了下來，靜靜的臥於泥地之上，看著倒影中的傾城女子，一動不動。
“這是怎麽回事？”噬血大仙不安的驚訝道，他發覺仙獸小天狼竟然不聽從他的使喚。就在這麽片刻之間，他著急的從袋中抖出一張水晶符紙，趕忙朝著小天狼擲去。
那符紙在風中飄蕩片刻，慢慢的向小天狼籠罩出醉人的光芒，可惜小天狼仍文風不動，似是沉睡了起來。
“不妙。”噬血仙人大呼小叫道，他趕忙揮起手臂，嘴上不知念起了什麽咒語。同時，四周的狂風隨之不安的波動了起來，迎風擺動的樹枝沙沙直響。
噬血仙人的雙手掌間湧動起一團黑氣，帶著鬼火般的光芒壓縮著空氣，如颶風一樣朝著歐陽木羽席卷而去……
頓時狹小的空間內氣流如注，四周天昏地暗，地動山搖。
蹣跚而進的玄道雙眉緊皺，單手觸地，趕忙凝聚起真氣在自己的外圍形成一圈無形的牆，將所有的氣息封鎖了起來。
噬血仙人散發出的氣息風雲變幻，歐陽木羽頭頂上方頓時烏雲密布，電閃雷鳴。
在這個時候，歐陽木羽終於停下絕妙的舞姿，他轉過身來，雙眼裏飛花繽紛，高舉的右手中好似出現了一把無形的劍。那把劍慢慢的變大，閃爍起琉璃般的光芒。
“當你不能再擁有的時候，唯一可以做的，就是令自己不要忘記。當你越想忘記的時候，你就會將它記得更加清楚。”歐陽木羽刻骨銘心的說道，這圓潤的聲音明顯是女子的聲音，令人心醉，令人心碎。
“漫天飛花……”
歐陽木羽飛了起來，他的動作優美，輕盈的就像風中飄舞的花瓣，現出最為燦爛的一麵。他手中無行的劍舞動著支離破碎，散落的記憶的碎片，映紅了臉。
那僅有的一式劍法猶如珍貴的玉石渾然天成，完美的沒有遺留下任何一絲瑕疵。層層疊疊的劍影不生不息。
那翻滾的劍花，就像蘇醒的花芯，像是星辰般被風吹散，不留一絲痕跡。
歐陽木羽的身影就像揮動著翅膀，找尋遺失的未來，單薄的白氣，徘徊到虛構的邊緣。
那朝著歐陽木羽旋轉而來的黑氣頓時散去，然後消失在夜空之中。
黑暗的天地裏，最後隻留下一把斜拖著漫天光芒的無行之劍，永不消逝，慢慢延伸著……
噬血大仙木然的站立著，雙眼癡呆，他好似看到了世間最美麗的女子，舞動著最完美的劍法，在最短的時間內，留下了最難以忘懷的記憶。
“啪”的一聲，噬血大仙跪坐了下來，他已經驚慌失措到了無力，全身的衣物在狂風中慢慢的化為粉碎，隨風飄蕩。
“走吧。我不想殺人。我是寂寞的。”歐陽木羽低沉的說道，那聲音輕柔的如皎潔的月光，不過帶著令人震撼的力量，刺激著心靈。
“快走……”玄道大叫道，他哆嗦的無法站直，隻好迅速的向外翻滾著。
噬血大仙大腦一片空白，不過唯有的求生的信念讓他跳了起來，朝著玄道馬不停蹄而去。那劍法所留下的最美恐懼，令他不住顫抖，甚至連那隻珍寶小天狼都無法記起。
“我是寂寞的。他比我更寂寞。”
“誰能看到煙花燦爛的一刻。”
“誰能看透煙花的喧鬧的寂寞。”
“誰能一生隻要燦爛一刻。”
“那煙花如何映上他的臉。”
“隻為了多看他一眼。”
“他比煙花還寂寞……”
歐陽木羽偎依著樹幹，靜靜的坐了下來，對天長念。那月光下的影子斜出了一位女子最蒼涼的背影。那聲音極其的憂愁，帶著別離的傷感，疼痛的心令他滿臉是淚，是情淚，是離情的淚。一切的記憶，心如刀絞。
最後，黑暗的邊角漸漸出現了白晝，歐陽木羽全身一亮，雙眼一合，慢慢的倒了下去，忘記了一切。
東方的天際開始泛白，四周一片光亮。小鳥在附近的森林中嘰嘰喳喳地叫著，破曉時的空氣，雖然涼了一點，但還很清爽，飄散著淡淡的土壤和野草的氣息，森林中到處堆著枯黃的落葉，青草的味道和花朵兒的香味隨風飄散。
歐陽木羽動了動，慢慢的睜開眼睛，他感到有樣東西正用舌頭親密的舔著他的臉蛋。
“小狼……這麽可愛的小狼。”歐陽木羽晃動了一下沉重的腦袋，仔細一看，不由的笑了笑。
小天狼倒也乖巧，它見歐陽木羽醒來就舒閑的走到一邊，趴了下來，舔著身上的絨毛。
“我不是死了嗎？不，沒死……”歐陽木羽使命的捏了捏手臂，萬分疼痛。
“我沒死，是神仙姐姐救了我，是神仙姐姐……不，師公，師公……”歐陽木羽艱難的回憶了起來，他突然觸及到了什麽，瘋狂的大叫了起來。
待歐陽木羽轉頭朝著祭祀空地看去的時候，他這才大為驚訝，目瞪口呆了下來。他昨晚曾親眼目睹師公被人陷害，還未解脫，靈魂就被符紙火焰燃燒而滅，永不超生，而此時，他卻親眼看到師傅的身軀正直立的仰躺在地上。
“師傅……”歐陽木羽放聲叫道，蕭瑟的狂風帶著他的聲音穿過孤寂的山頭，回聲陣陣。
劍仙老者早已死亡，全身冰涼，那雙死不瞑目的雙眼直直的瞪著前方，那眼神充滿著複雜的感情，是仇恨還是無奈，也許是所有難以陳述的情感交雜。
“師傅，師傅……”歐陽木羽雙手撐地，跪下嗚咽道，瞬間的情感頓時隨著回憶如大潮湧動了出來。他的淚水一滴一滴的流到了劍仙老者的臉上。
“師兄……師兄……不要。”歐陽木羽微微轉頭，再次竭力的呼喊了起來。他又看到草叢中熟悉的麵孔。可惜那麵孔上布滿了鮮血，鮮血已幹。
“為什麽，這是為什麽？”歐陽木羽痛苦的敲擊著泥地，滿手是血，不過他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隻有心上的傷口不斷擴大，不停的流血。
“還有人呢？還有人呢？”歐陽木羽毫無目的的奔跑了起來，可惜他的嘴裏已經述說不出任何言語，耳邊隻有急促的心跳和喘氣聲。
過了一會，歐陽木羽終於疲憊不堪的將山口處的幾位師兄，師姐的屍體抱了過來，放到了一塊。
“還有人呢？”歐陽木羽痛楚的打量著地上那熟悉的麵龐，心裏萬分疑問了起來。
“春風師姐，白雪師妹，林鴻師兄，吳丹師兄，林嚴師兄，王強師兄，他們人呢？希望他們沒有遇難。”歐陽木羽一字一字道，他不斷的祈禱了起來。在他的心底深處，他認為這裏所有人都是他的親人，對他無微不至的關懷，永恒的愛。他不能也不願意失去這些親人………
就這樣，歐陽木羽木然的蹲看著這些親人的臉盤，心中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歐陽木羽這才感到天空已經開始變暗變黑。
天空大變，濃重的烏雲翻滾咆哮，狂風怒吼，樹木搖晃，雲層之上電光耀目，劈叭亂響，悶響頓時變成了轟隆隆的雷鳴，豆大的雨水傾盆而下，卷起地上的黃土形成泥溪，帶著衝刷而去的血色朝著地勢低矮處流動，溪流越聚越大，電光雷鳴間，天地之間頓成一片銀亮。
“下暴雨了。”歐陽木羽沒有回避，仰頭一忘，自言自語道。他好似連移動的氣力都在傷感中流逝，空虛的隻剩下一個軀體。
天雷震蕩，狂風怒卷。一陣晴天霹靂直劈歐陽木羽身旁的樹尖。“轟隆！”一聲巨大的爆響，那聲音將他的耳鼓震的發麻，四肢顫抖。
“洗吧，洗吧，將這一切痛苦的記憶都衝刷而去。”歐陽木羽手舞足蹈了起來，他好似已經忘記了東南西北。
在風雨中瘋狂了一會，虛弱的歐陽木羽昏迷了過去……
“冷，好冷，刺骨的冷……”歐陽木羽哆嗦的睜開了眼睛，他的雙手不禁顫抖了起來。他的全身衣物早已經在大雨中淋濕，冰冷的風吹動著他的衣裳，吹紅了他的臉。他正想站起，低頭之間看到了那隻小狼正躲於他的懷間，也不知是何時趴到了此處。
“好冷。”歐陽木羽抖了抖手臂，他慢慢的感到胸口一片溫暖。那點點的溫存正慢慢的向四處擴散。
歐陽木羽的胸前掛著一個刻有奇怪圖形和文字的小水晶。那顆水晶散發著晶瑩剔透的光芒，裏麵似乎流動著一種液體，正淡淡的散發著光芒。一股熱量正是從這個水晶上傳遞了出來。
“這是蜀山派掌門送我的禮物。”歐陽木羽一邊玩弄著小水晶一邊回憶道。
隻見這個小水晶在歐陽木羽的手中慢慢的放射著淡淡的光芒，那上麵的奇行文字慢慢變的清晰，而他懷中的那隻小天狼一下就被這個水晶吸了進去。
水晶劇烈的搖晃了一下，慢慢的恢複了正常。
“原來這是個隨意召喚的水晶符咒，是個寶貝。”歐陽木羽似懂非懂的恍然大悟道。他重新拍了拍小水晶，想要將小天狼放出，可惜小水晶沒有絲毫反應。
忙碌片刻，歐陽木羽還未想出其法，也就順其自然的將小水晶重新掛到了脖子之上，然後疲憊的再次閉上了眼睛。他深深的睡熟了過去。
遠方最亮的星辰已經遺失在風裏，現實在縹緲的感覺中變得真實而強烈，在這奇妙的瞬間，一個熟悉又柔美的聲音如淡淡的暖流，一直在耳邊環繞。
“孩子，不要傷心。人的生老病死屬自然規律，一切上天早經注定。你不是一直想回家見見父母嗎？下山的路就在前方。”
歐陽木羽仿佛聽到自己的心跳，他再次睜開了眼睛不由的喊道：“神仙姐姐，神仙姐姐。”
可惜四周一片蒼涼，沒有任何一絲聲響。
“這一夜過得可真快呀！”歐陽木羽打量著四周，自言自語地說道，原本他還以為最多是兩三個時辰而已，沒想到一下就到了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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