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佛典翻譯的代表及譯文風格

    佛典翻譯的代表首推安世高。安為安息(伊朗)人,本名清,為安息太子。後漢桓帝建和初年由安息輾轉至洛陽,譯《安般守意經》等。安世高的漢譯佛典,貴本尚質,他很純粹地譯述出他所專精的一切,能將原本意義比較正確地傳達出來,在翻譯術語的過程中他常用中國固有的概念去比附,如以“無”譯“空”,以“無為”譯“涅槃”,這是早期佛教依附於道教在佛典翻譯中的反映。梁僧祐《出三藏記集》稱安譯:“義理明晰,文字允正,辯而不華,質而不野,凡在讀者皆亹亹然而不倦焉。”安譯比較重視原文,有些地方為順從原本結構,不免重複、顛倒;而術語的創作也有些意義不夠清楚(如“受”譯為“痛”,“正命”譯為“直業治”等)之病。但總的說來,比較偏於直譯,措辭恰當,“道而不煩,全本巧妙”(道安)。當代著名佛教學者呂澂先生推崇安世高為“佛經漢譯的創始人”,郭朋先生則說他“是中國佛教史上的第一位譯師”。安世高譯文與佛教文學有關的《轉法輪經》,敘述佛在鹿野苑初轉法輪,度化曾伴隨自己的五個人的故事,這個故事後來成為以後《佛本行經》裏的一個重要篇章,它是中國第一次接觸到佛的文學故事。

    支讖為月支人,後漢靈帝間譯出《道行般若經》等十餘部經典。支譯的特點是力求保存原意,許多地方多用音譯,“審得本旨,了不加飾”。支敏度稱“凡所出經,類多深義,貴尚實中,不存文飾”。譯文雖有滯澀感,“然棄文存質深得經意”。

    此外支曜、康巨也於此時來到洛陽,宣傳佛教,所譯皆小品,譯文特點也是棄文存質,這應該是漢時翻譯經典的整體情形。蓋此時佛教初入中國,佛教與中國文學尚未深刻交匯,外來僧人精通華語者亦少,故所譯少修飾,尚質樸。

    到了三國的時候,主要的譯者有支謙、康僧會、維隻難、竺將炎等,仍皆是外國人。維隻難是天竺人,黃初三年(222)到武昌,與竺將炎合譯《曇缽經》(今名《法句經》),用四言、五言的詩體,來裝載新輸入的辭藻,像“假令盡壽命,勤事天下神,象馬以祠天,不如行一慈”,“夫士之生,斧在口中。所以斬身,由其惡言”,帶給當時詩壇一種清新的哲理詩的空氣。《高僧傳》卷一稱其:“未善漢言,頗有不盡。誌存義本,辭近樸質。”

    康僧會是吳國著名的佛教徒,也於赤烏十年(247)來到建業,孫權為他建造了建初寺,他譯了《六度集經》和《舊雜譬喻經》。這兩本經中故事較多,文學性較強,如《六度集經》中的很多故事流傳很廣,對後來的文人創製影響巨大,其中的“瞎子摸象”故事,就被蘇東坡演繹為著名的《日喻說》,生發出“扣盤捫燭”之典故;《舊雜譬喻經》中也有很多譬喻故事,其中的“多智王佯狂免禍”就被劉宋時的袁粲改編為《妙德先生傳》。三國眾多譯家中支謙譯經甚多,影響很大,其中以《阿彌陀經》、《維摩詰經》、《法句經》、《瑞應本起經》為最重要。支謙,月支人,支讖再傳弟子,漢獻帝末避亂入吳,精通華梵,故所譯殊鮮“格格不入”之弊。他反對前人譯經過於質樸的風格,主張文質調和,暢達經意,開創了一代新的譯風。首創會譯之法,對後代譯事產生了一定影響。《高僧傳》稱:“謙辭旨文雅,曲得聖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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