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鈺看著自己的宮裙下一絲都不曾露出來的鞋線,臉上閃過一絲嚴謹的神色來。她陪著太後進宮這麽多年來,若不是憑著這份嚴謹,她怎能成為太後身邊的左膀右臂,陪著太後一路從王府的王妃走到皇後的寶座,再榮登太後的位置?

“哦?你是要說事關皇甫嵩那個不孝子的事情嗎?那個不孝子如今已經不在人世了,以前的事情,還有什麽可說的?”

昭武帝雖然心中清楚皇甫嵩的事情或許沒有那樣簡單,但是如今皇甫嵩已經死了,他即便是想要追究,也沒什麽好多說的了。

“是沒什麽可說的了……隻是皇上難道忍心看著旁人白白占著皇子的身份二十多年,而皇上自己的親生骨肉卻無法相認嗎?”

崔鈺不疾不徐的說著,骨肉血脈親情是這世上最不容置疑的情感,即便是心狠如昭武帝,恐怕他也無法做到能那樣輕易釋然吧?

“聽姑姑這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姑姑一早就知道了皇甫嵩並非是朕的親兒子?這麽多年姑姑都忍住了沒有說出來,如今姑姑在這個檔口說出來,朕不得不懷疑姑姑這話的真實性了……”

並非是昭武帝懷疑,同在宮裏這麽多年了,崔鈺一直都能忍住性子不說,為何她到了現在才說出來?

“皇上明鑒,奴婢並非是一早就知道了,奴婢也是前兩日才知道……以前服侍先帝陳婕妤的宮女柳兒不知皇上是否還有印象?”

昭武帝緊緊握住了雙拳,那個小宮女她怎麽可能沒有印象?當時在陳婕妤那裏,對他不錯的幾個宮女裏就有那個柳兒,隻是後來他登基後柳兒自願去看守冷宮,他也不好多說什麽,便仍由她去了。

“皇甫嵩的身世跟柳兒又有什麽關係?”

昭武帝不清楚其中的原委,自然少不得要多問幾句的。

“回皇上,這個柳兒當年曾經因為服侍過陳婕妤,陳嬪在還是貴妃時,十分信任她,因此這個柳兒當時在陳氏生產時,有幸服侍左右。前些日子,柳兒病重,奴婢曾去探望過她,柳兒告訴了奴婢一個驚天秘密,奴婢左思右想,便趁著今日得空前來求見皇上了。”

崔鈺是服侍太後的人,昭武帝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太後與自己的宿怨也不是一兩日了,昭武帝自然不會輕易相信崔鈺,更何況此事還事關皇甫嵩的身世。

見昭武帝臉上神色不動,崔鈺便繼續往下說著:“柳兒說,當時二皇子出生時,她是見過的,二皇子手掌心裏有一顆痣,她看的清清楚楚,雖然不顯眼,但是隻要略細心些,都能看到。”

當即昭武帝便臉色十分難看,旁人不知道,他卻是十分清楚的,皇甫嵩的手掌心裏壓根就沒有痣,就連顯眼些的東西都不可能有!

“柳兒說,二皇子在滿月前,手掌心裏的那顆痣都能看到,她當時想著二皇子的母妃生下她月子裏要好生修養,便不曾說出口,誰知等二皇子滿月後不久,柳兒不過是去幫著給二皇子置辦百日宴的衣裳,等回過神時,二皇子手掌心的那顆痣卻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