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傾城夫婦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午時還差兩刻,禦書房裏的龍涎香嫋嫋騰起,昭武帝斜倚在軟榻上閉目養神,一旁放著他剛剛盤腿坐在軟榻上批好的折子。

崔紀和魯夏的話交織不停的在他耳畔想起,崔紀說在宮裏的西方,犯了胃土雉,而魯夏便提醒他宮裏所有人名字裏能跟土扯上關係的隻有皇甫嵩一人。

嵩,山高也,有山的地方一定會有土。

可皇甫嵩一個已經死了的人能跟此事有什麽關係?昭武帝向來都是疑心病重的人,他不由得想起沈蕭這幾日前來回稟的話,說是京城裏盛傳皇甫嵩不是他的親兒子。

反倒是從前跟在皇甫嵩身邊的那個侍衛,叫陳安的人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隻是這兩個人一個已不在人世,而另一個下落不明,他心裏即便是有個疑影兒,也無法證實。

恰在此事,魯夏手執拂塵走了進來:“皇上,太後身邊的崔姑姑前來求見,您是見還是不見?”

昭武帝依舊闔著雙眼,半點睜開的意思都沒有。

自打墨皇後死後,他與太後的關係一日一日的變差,雖說如今太後早已不理朝政,可他一想起早些年來太後把持朝政,導致他與墨皇後夫妻不得不做戲,心中如何不怨?

隻是太後與他向來都是涇渭分明的,從不曾派人前來禦書房活著是甘泉宮求見,如今崔姑姑前來求見,倒還是頭一回。

“宣。”

得了昭武帝的意思,魯夏忙飛也似的從禦書房走了出去,恭恭敬敬的將崔鈺請了進來。

“皇上,老奴今日前來並非是授太後旨意,是老奴自己要來,要來跟皇上說一些事情,事關皇家辛秘,還請皇上摒退左右吧!”

魯夏聞言,不由得一驚,他是昭武帝跟前的大紅人,可崔鈺依舊沒有給他半分顏麵,在崔鈺話裏,他也是要離去的那個人。

“你們都是聾的?崔姑姑的話你們沒聽清楚嗎?”

昭武帝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幾分,這個崔鈺他一早就知道的,崔鈺這麽多年來一直都陪在太後左右,若是沒有幾分心機手腕,她一個宮女,如何能到現在連等閑嬪妃都要禮讓三分的地步?

昭武帝看了一眼依舊還跪在地上的崔鈺一眼,再看了眼空曠的禦書房,便開口:“崔姑姑起來說話吧,你是太後身邊的人,若是跪的久了如何伺候太後?”

聽得昭武帝的話,崔鈺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隨即便從善如流的從地上站起身來,朝昭武帝行了禮謝恩。

“這裏也沒有外人了,姑姑有什麽話想說,便與朕說吧,這麽多年來,姑姑還是頭一次單獨來見朕,朕也十分好奇姑姑有什麽話要跟朕說。”

崔鈺支持按著規矩,低頭看著自己麵前的一畝三分地,隨後便緩緩開口。

“奴婢今日前來,是想跟皇上說一說二皇子的身份……即便他如今已被皇上貶為庶人,可有些事情,奴婢還是想要說個清楚。”

昭武帝心中一個咯噔,崔姑姑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而且是要說皇甫嵩的身份,這……到底是巧合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