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分兩頭,襄王府起火那日,在襄王府蹲守了多日的陳安終於找到了機會,他帶著幾名死士,將圍困在襄王府的皇甫嵩成功救了出來。

也是在當日,陳安帶著皇甫嵩一起逃到了京郊陳家曾暗中置下的莊子,因那莊子裏都是些老實本分的佃戶,當陳安一行人趁夜色潛入莊子時,並沒有人發現。

皇甫嵩看著麵前的陳安,一時間百感交集,他清楚的知道如今若不是陳安為他籌劃,隻怕他不會有機會從襄王府這樣輕易逃脫。

“殿下,是屬下救駕來遲,請殿下責罰!”

陳安一如往昔般單膝跪下請罪,他低著頭,皇甫曄壓根看不清他臉上的任何表情。

皇甫嵩打量著眼前的陳安,若說他如今相信陳安,並不盡然,畢竟他們距離上一次在靈州相見已過去了整整三年,這期間但凡陳安真有心要去找他,怎麽會找不到呢?

可這三年他在西戎並沒有見陳安去找他,而且三年未見,眼前的陳安是否和三年前的陳安對他心思一般無二,他並不敢確定。

可他更知道,若是陳安心裏沒有他這個昔日的主子,隻怕陳安一早就去了南襄,已跟江南陳氏一族的人匯合了,斷不會躲在京郊的莊子上,更不會費盡心思的將他從襄王府救出來。

皇甫嵩當即站起身來,彎腰將陳安扶了其他,他的喉頭上下滾動了幾下,而後哽咽道:“陳安,我如今已經不是寧王了,我不過是一介庶民,你不必再沿用舊識稱呼了。我們本就是中表兄弟,以後便以兄弟相稱吧!”

陳安看著麵前比三年前蒼老了許多的皇甫嵩,狠狠的搖了搖頭:“一日為主,終身是主,陳安不敢僭越!”

“你這又是何必呢?如今我能安然的活著,就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還敢奢望什麽?這幾年未曾相見,你可還好?”

就在皇甫嵩打量陳安的時候,陳安也在打量皇甫嵩,他們三年沒有見過,此刻自然有很多話要說。

陳安一揮手,對身後的死士說道:“你們去準備一壺好酒,再備些下酒菜來,其餘人去外麵守著,不許任何人靠近!”

皇甫嵩看著陳安在他跟前發號施令,當即便心中不是滋味了,從前向來都是他在陳安麵前命令別人,沒想到竟然也會有這麽一天,陳安當著他的麵去命令旁人,命運當真是一個十分奇怪的東西。

所謂十年河東,十年河西,隻怕就是這樣了。

“殿下,我看著這幾年您怎麽黑了,也瘦了?您過的好嗎?”

被昔年的屬下詢問這個問題實在是一件十分為難的事情,難道他要告訴自己的屬下這幾年他過的不好,他提心吊膽,他寄人籬下,他終日惶惶不安嗎?

不,昔日豐神俊朗、溫潤如玉的寧王殿下皇甫嵩怎能告訴旁人他有過這樣一段狼狽不堪的日子呢?

“噢,這幾年在西戎,隨著西戎王上了幾回戰場。你也知道西戎不比大郢,天氣幹燥,又兼之炎熱,是以便黑了些,戰場上練軍指揮,雖然累了些,但筋骨卻比從前好了許多,是以看著略受了些,其實是一身肉比往日結實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