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傾城的話,不僅是皇甫嵩,就連皇甫曄也倉惶的後退了兩步,而歪倒在柴房一角的皇甫嵩卻如一灘爛泥,似乎渾身所有的力氣都被抽了個幹淨。

不過皇甫嵩尚未從思慮中反應過來,皇甫曄的雙眼便再度亮了起來。

他想起來了,自己當初提起互市一事的時候,父皇何其開心?並且還將這樣的大事交由他親自去辦,由此可見,他在昭武帝心裏與皇甫嵩相比到底還是有些個不同的。

“你胡說!葉傾城,你根本就是胡說!我是父皇的兒子,他不可能棄我於不顧,若他真要棄我於不顧,當年就不會親自教導我了!你可別忘了,所有皇子中隻有我一個人是父皇親自教導過的!”

這樣說著,皇甫嵩臉上又燃起了幾分自信來,他不斷的暗示自己,他是皇甫嵩,是江南陳氏一族的外孫,他一定不能被眼前這個巧舌如簧的女人嚇退!

葉傾城恍若不覺的瞥了他一眼,便淡淡移開了臉:“你當真是好忘性,你如今已經不是大郢的皇子了,而是庶人皇甫嵩,你還有什麽臉麵一口一個‘父皇’的叫?”

皇甫嵩還是頭一次自旁人口中聽說自己如今已經被皇家除名,他怔怔的看著皇甫曄,想要從皇甫曄臉上尋找答案。

可皇甫曄卻在思慮自己的事情,哪裏有心思去照看他?當即皇甫嵩便狠狠搖著頭,不住的否認。

“不可能,如今父皇的兒子隻有皇甫曄和皇甫恂兩個人了,他若將我從皇家除名……不可能的……你不過是想要看我痛苦,才這樣說的,是不是?”

見皇甫嵩猶不死心,葉傾城滿臉憐憫的看著他,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若此事不是真的,寧王府的女眷為何要去水仙庵?你何時見過皇家的媳婦在夫君尚在的時候去過寺廟?”

“我不妨再告訴你,你當年兩次被皇上派去負責水災的善後事宜,亦是皇上為了將來有朝一日好拿此事來拿捏住你,可惜你當年年輕氣盛,又隻一心想著建功立業,便沒有仔細去琢磨過皇上的心思,也難怪你最後會下場那般淒涼!”

聽著葉傾城分析的頭頭是道,皇甫曄看著她竟有種一句話也開不了口的感覺,不過眼瞧著皇甫嵩此刻在麵前如同喪家之犬一般,皇甫曄心中堵著的一口氣這才略微有些順了下去。

“皇甫嵩,事到如今,咱們過去的賬要如何算?你可想好了?”

皇甫曄眼睜睜看著葉傾城從剛剛跟自己一路過來時臉上的微笑,到她進來之前渾身不由自主的顫抖,及至剛剛她言辭激烈的控訴,皇甫曄心裏便一陣止不住的疼痛。

念及此,皇甫曄不想再將此事拖下去,這般拖下去拖得越久,他擔心葉傾城心裏愈發不好受。

“皇甫曄,認真算起來,我除了在靈州算計過你一會之外,並不欠你什麽。至於靈州的那一次,也是你自己本事不濟,你怪不得別人!”

皇甫嵩知道此時若是麵前的兩人心中怒氣越盛,這一關自己便無法順利逃過去,當下便想著再試一試他們二人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