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墨饒是再蠢笨,也從玉墨那一句‘心思活絡卻又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人’聽出玉墨敲打自己的意思了。

她一張粉臉漲的通紅,她不敢告訴任何人二少爺是如何許諾她的,又是如何對她說著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話的,她一個丫頭再如何,命運終究是在主子們手裏的。

而她,卻想著像小姐一樣,讓自己來改變自己的命運,再不被別人左右自己的生活。

“話是這麽說,隻是人各有命,況且主仆之間也是有緣分的,緣來則聚,緣分到頭便不可強求。”

玉墨聽著染墨的話,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她是為了染墨好才說這些話的,沒想到染墨卻是這樣的心思,當真是白費了她一番氣力。

“小姐這會兒應當還在前廳,你這會兒趕過去他不知道他們散了沒有,不如你去看一看吧!”

再也不顧往日的情分,玉墨說這話時,帶著一絲惱恨的神色,隻是染墨並沒有注意到而已。

葉府正廳裏的人散時,已是烏金西墜時分,劉氏和劉驍被轟出府去,饒是葉錦繡和葉文彥再如何求饒都沒有用,葉老夫人和葉瑜早已鐵了心不許劉氏再回葉府。

不過他們這一趟倒也沒有白來,至少劉氏為葉錦繡爭取到了她的嫁妝。

她離開葉府時,當年嫁進葉府的嫁妝並沒有帶走,依著葉老夫人和葉瑜的意思是這些東西往後會當做二房的私有財產,但今日劉氏前來卻說得清楚,若是那些東西不給葉錦繡,便是鬧到昭武帝跟前也不會罷休。

葉瑜原以為他跟劉氏夫妻情分已盡,至少劉氏嫁妝的那一筆財富他能獨享,沒想到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他什麽都沒得到,反倒是讓外麵的其他人以為劉氏離開葉府真的是因為她寵妾滅妻。

葉傾城回到陶然居時,臉上早已將在正廳時的尷尬神色悉數褪去,她看著候在門後等自己的玉墨,臉上的神色愈發難看。

“她人呢?”葉傾城隻問了一句,便四下打量著院子裏的丫頭們。

玉墨長長的歎了口氣,替染墨求著情:“小姐,她一定不是故意的,奴婢們跟著小姐這麽多年了,小姐還不清楚嗎?定然是有人威脅她,她這才走錯了路,還請小姐給她一個機會吧!”

“給她一個機會?你倒是告訴我,我要怎麽給她機會?是給她一個機會讓她把秦綰的身份說出來,咱們都跟著下獄,還是給她一個機會爬上二公子的床,讓所有人指責我這個做主子的禦下不嚴?”

“這麽久以來,我給過她那麽多機會,但她從未想過向我坦白,在她的眼中,如今隻剩下了二公子姨娘的位置了,哪裏還有我這個小姐什麽事?”

葉傾城說這話時,十分難過,她一直想著前世對不住自己身邊的兩個丫鬟,如今重活一世,不說要跟她們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但至少自己會保她們衣食無憂。

誰知染墨竟會生出這樣的心思來?當真是讓她覺得自己的一腔熱情瞬間被從頭潑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