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下作鬼的老婆是個溜搭鬼,善送祟下神,做巫婆。自從再蘸了下作鬼,實指望做對恩愛夫妻,不料下作鬼拿著老婆竟做了奉承人的本錢,溜搭鬼也樂得隨在風流。聽得舛鬼聲音,遂說跟了無二鬼來了,因此也就起來,?搽脂抹粉,慌成一片。原來無二鬼素日常到下作鬼家中來,與溜搭鬼眉來眼去,兩下調情,下作鬼隻裝不知,久而久之,背著下作鬼,兩人竟勾搭上了。及溜搭鬼出房,見無二鬼沒來,未免淡幸。抬頭見下作鬼的祖師堂門,不曾鎖去。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的這個牢門,出鎖入鎖,今日我可進去看看。”及至走到湯裱褙的影前,隻見他縮著頭,抖著膀,探著腰,笑迷糊的兩隻眼,伸著四寸長的一條溜滑的舌頭。不覺大怒,氣恨恨的把門鎖了。因想道:“我那情人色鬼哥哥,想他的病今已好了。我今日無事,何不前去一敘舊好。”想罷遂將大門掖上,出門直往煙花巷而來。及至進了色鬼的大門,來到色鬼的臥房,看見色鬼麵如金紙,瘦如幹柴,遂問道:“色哥,你的病體好些麽?”色鬼一見溜搭鬼,不覺滿心歡喜,問道:“情人為何許久不來?”溜搭鬼道:“家裏事多,總不得閑。”說著就在色鬼床沿上坐下。見一個年幼家童,送茶過來,年紀不過十六七歲,白麵皮,尖下巴,兩個眼如一池水相似。溜搭鬼接茶在手,遂問道:“這個孩子是幾時來的?”色鬼道:“是前月新覓的,名叫小低搭鬼。”溜搭鬼笑道:“無怪你的病體直是不好。”色鬼道。“實因無人扶侍,並無別的事情。”溜搭鬼目觸心癢,不覺屢將服去看他。小低搭鬼也用眼略瞟了兩瞟,隻是低著頭微笑不語,溜搭鬼向色鬼道:“病體如此,也該請位郎中看看才是。”色鬼道:“此地並沒位好郎中。”溜搭鬼道:“眼子市裏街西頭流嘴口。胡謅家對門,有一位郎中,是南方人,姓賈,號在行,外號是催命鬼。新近才來,卻是一把捷徑手,何不請他來看看?”色鬼聽說,喜之不盡,遂差小低搭鬼牽了一匹倒頭騾子,前去請催命鬼。小低搭鬼走到眼子市裏問著催命鬼的門首。便叫道:“賈先生在家麽?”隻見催命鬼穿一領陳皮袍子,戴一頂枳殼帽子,腰係一條鉤藤帶子。搖搖擺擺,走將出來問道:“那家來請?”小低搭鬼道:“煙花巷裏色宅來請賈先生調理病症的。”說畢,從拜盒內取出一個紅帖來。上寫著“年家眷弟色鬼拜”。催命鬼接帖在手,便長出一口氣道:“連日不暇,今日更忙,如何能去?”小低搭鬼道:“賈先生不必推辭,今日來請你,是溜搭鬼舉薦的,千萬去走走才好。”催命鬼遲疑多會,將頭點了兩點,說道:“本情實不能去,但溜搭鬼與俺素日相好,且又是隔壁同行,今日不去,異日

    何以見麵?忙也少不得去走這一遭。”說畢,回家取了藥箱,叫小低搭鬼背著。賈在行上了倒頭騾子,直往煙花巷而來,要知後事,再聽下回分解。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