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賈在行同小低搭鬼來到煙花巷內。下了倒頭騾子,進了大門。隻見溜搭鬼迎出來說道:“久未相會,聞得賈先生醫道大行,逐日忙迫,今日光臨,不勝歡躍!”賈在行道:“多蒙薦引,感謝不盡。”二人到了客舍,吃過茶,領至色鬼房內。色鬼一見賈在行來,意欲起身施禮,賈在行急向前按止道:“開口神氣散,閉目養精神。不要妄動,在下好與尊駕評脈。但牛馬驢騾脈在頭上,所以獸醫攢角摸耳朵,人的脈在腳上,須從腳上看的。”遂一伸手抓住了色鬼的腳丫子,閉著眼低著頭,沉吟了片時。撒了手,總是一言不發。溜搭鬼問道:“此病吉凶何如?”賈在行長出一口氣道:“厲害!厲害!這脈如皮條一般,名為皮繩脈。那脈書上說得明白:硬如皮繩脈來凶,症如泰山病重重;若是疼錢不吃藥,難吞陽間餅卷蔥。”

    色鬼道:“既請先生評脈,那有不吃藥之理。”溜搭鬼道:“先生有好藥隻管用,藥資斷無不從厚的。”賈在行遂將藥箱打開,取了一個小磁瓶出來,說道:“此瓶名為‘掉魂瓶’,裏麵盛的是‘絕命丹’。藥書上說得明白。

    絕命丹內隻五般,牛黃狗寶一處攢;

    冰片人參為細末,鬥大珠子用半邊。

    王母取下天河水,老君房內煉成丹。

    靈芝仙草作引子,吃上三服病立痊。

    若問修煉多少日?手忙腳亂八百年。

    這藥:一治胸嗝飽滿,二治內熱外寒,可惜你把病害錯了,空有好藥,用他不著。”小低搭鬼在藥箱內拿出一瓶道:“這裏邊是甚麽藥呢?”賈在行接在手內道:“不可亂動,倘然弄錯,性命相關。”遂用手倒出瓶中的丸藥來,一看說道:“此丸名為‘九蒸八曬的癘瘩丸’。一治癬瘡疥瘡,腳雞眼茨猴子,又治腰疼腿酸,勞傷失血。色爺,你若將此藥用滾白水送下,穩穩的睡倒,藥力行開,便能串腸過肚,滋陰降火,寧吐止血,不日即可痊愈。”小低搭鬼又插口道:“先生有痔瘡藥否?”賈在行道:“可是足下?”小低搭鬼道:“正是。”賈在行道:“若是酒色過度,饑飽勞碌得來,不治久則成漏。足下是因聚精養銳上得來的,不早治恐成終身之累。”小低搭鬼道:“如何成終身之累呢?”賈在行笑而不答。溜搭鬼道:“求明白賜教!”賈在行笑著向溜搭鬼耳邊說道:“恐成髒頭風。”溜搭鬼用手中扇子,在賈在行頭上輕輕打了一下,說道:“他是真心求教,你偏有這些胡言亂語的!”賈在行此時與溜搭鬼眉來眼去,與小低搭鬼言語勾搭,久已神魂飄蕩,心不在焉矣。遂手包了三包丸藥,交與溜搭鬼叫他給色鬼服用。又道:“若用此藥,必須忌口,還須尋一僻靜所在靜養才好,不然恐不效驗。”說罷,色鬼遂照著小低搭鬼遞了一個眼色,小低搭鬼就會意了。用一個小金漆茶盤,端了二兩重的一個紅封,送於賈在行麵前。賈在行收過,背了藥箱,去訖不題。且說溜搭鬼用滾白水將藥研開,叫色鬼吃了,用被給他蓋好,就要回去。色鬼道:“蒙情請了郎中來。今已服藥,俟我出了汗,你日夕回家去罷。”小低搭鬼也苦苦的相留,溜搭鬼就應允了。色鬼睡熟之後,小低搭鬼雖不曾親近女人,年已十六七歲,又常被這些好南風的戲弄。那床第上的風月,久已純熟,溜搭鬼這日原來是尋色鬼以敘舊好,及見色鬼病重,未免淡幸。幸遇?著這個小低搭柳眉杏眼,辱紅齒白,處處可人。溜搭鬼一見,早已心許。今乘色鬼睡熟,四目相視,欲火動心,遂向小低搭鬼丟個眼色,令他將大門關上。兩個攜手到了小低搭鬼的房內,摟抱相親,各自解帶寬衣,忽聽得色鬼大喊了一聲,如霹雷一般,嚇得二人慌忙整衣,來到色鬼房內。隻見色鬼麵如紫茄,七竅流血,即刻嗚呼哀哉了。溜搭鬼對小低搭鬼道:“我與色鬼雖然相好,並無親戚。聞得他有一個親哥,名叫酒鬼,住在杏花村裏。他若來了,我卻不便,不如早走為妙。”說罷就走。小低搭鬼拉住道:“可憐我幼失父母,又無家室,你去我可如何?倘蒙見憐,我跟你去,我就在你家早晚服侍你,豈不是好。”溜搭鬼道:“我固願意,但恐怕俺家那個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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