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碗鬼還罰了大杯。就該誆騙鬼擲了。丟謊鬼道:“你已擲過,怎麽又擲?”誆騙鬼道:“此大爺的令,我不過替大爺行而已。我敢不遵令?”於是拿起骰子,擲出個六點,誆騙鬼自然明白,舉起杯敬了討吃鬼一杯,又與丟謊鬼一杯。丟謊鬼道:“這是為何?”誆騙鬼道:“令是雪花撲瓊筵,我所以亂撲起來。”那低達鬼道:“怎麽就撲不到我這裏來,隻管叫我幹著。”誆騙鬼也就賞了他一杯,轉過杯來,就該丟謊鬼擲出個二,他滿席都斟起來。誆騙鬼請罰一大缸。丟謊鬼道:“我遵令,怎麽罰我?令是春風到處皆然,不該大家都吃麽?”誆騙鬼道:“你不知道,要依點數來。骰擲二點,你隻敬兩家就是了。”丟謊鬼隻得受罰,收尾就該低達鬼擲了,他滿望要擲個麽或四,吃杯酒兒。不想擲出個三來,隻得上下斟起,甚是難過。乘眾不備,竟將一壺酒嘴對嘴一氣兒偷吃了。且說大家正吃的爽快,而紅日已沉西矣。討吃鬼道:“我們正在高興之際,又早黃昏了,怎得有個好所在,我們可以過得夜,大家樂一個通宵方妙。”誆騙鬼道:這有何難,此處到柳金娘家不遠,我們何不就住他家去。”耍碗鬼道:“柳金娘是個甚麽人?我們可以去的。”誆騙鬼道:“大爺不知麽,這柳金娘他有兩個女兒,一個取名傾人城,一個取名傾人國,俱有羞花閉月之貌,沉魚落雁之容。大爺何不相與,相與不枉到此一遊。”討吃鬼聽了此言。不覺身麻了半邊,說道:“我們就快些去來。”於是一行人都離了快哉亭上,往前急走。走不多時,前邊一個大鎮,討吃鬼道:“這是什麽去處?”誆騙鬼道:“這此叫做煙花寨。”眾人上的寨來,又見一個大坑,上有獨木小橋,討吃鬼又問道:“這是什麽緣故?”“這叫做有錢橋,總是有錢的許你來瞧,無錢的不許你來瞧的意思。二位大爺是有錢的,隻管瞧不妨。”二人滿心歡喜。到柳金娘家門首,誆騙鬼高叫道:“柳媽媽在家麽?”那柳金娘應著開了門,誆騙鬼引著眾位進來。柳金娘道:“眾位老爺麵生的緊。”誆騙鬼道:“是我們的新朋友,他兩個俱有萬貫家財,今日專來訪你家兩個令愛。福星來臨,你還這等慢待。”柳金娘聞聽,喜的屁滾水流,忙讓到家中,坐在上房。隻見排設的甚是齊整,上麵供奉的他的白眉神,中間一張方桌,八把漆椅,兩邊鋼爐古畫,極其清酒。眾人依次坐下,須臾就是一道果仁泡茶。柳金娘連忙催得他兩個女兒進去,果然生的美貌,但見:

    黑參參的頭兒,白濃濃的臉兒,細彎彎的眉兒,尖翹翹的足兒,直掇掇的身子兒。上穿的藕合細羅衫兒,下穿著水白廣紗裙兒。

    兩個一樣容顏,一樣打扮,就如一對仙女一般,朝著眾位端端正正拜了兩拜,把討吃鬼與耍碗鬼喜的滿心發癢,無有抓處,目不轉睛得看。手下丫頭抬過八仙桌來,討吃鬼、要碗鬼依然上坐,誆騙鬼、丟謊鬼依然相陪,兩個姐兒打橫,低達鬼敘著桌角。又將大盤大碗掇將上來,無非是雞魚果品、海味肉菜之類。眾人在這裏猜拳打馬的吃酒,那倒塌鬼獨自一個兒往下邊房裏坐去了。丟謊鬼道:“二位姐姐何不清歌一曲,與二位大爺勸酒。”那傾人城拍著節兒唱了一個《黃鶯兒》,唱道:

    “巫山夢正勞,聽柴門有客敲。窗前淡整梨花貌,鴛衾暫拋,春情又挑。當筵不惜歌喉妙,纏頭頻解,方是少年豪。”

    果然詞出佳人口,端的有繞梁之聲。眾人誇之不盡,說道:“這位賢姐這等人才,這等妙音,若非二位大爺有福,怎能消受的起?”於是又叫傾人國唱。傾人國便續前腔,也唱一曲道:

    “果是少年豪,纏頭巾不住拋,千金常買佳人笑。心騷意騷魂勞,夢勞,風流不許人知道。問兒曹,閑愁多少,好去上眉梢。”

    眾人都道:“妙!妙!妙!又新鮮,又切題,實是難為賢姐了。”討吃鬼道:“你們難為了二人唱了,你們何不也唱一個兒回敬?”誆騙鬼道:“不打緊,我有一個《打棗杆兒》,唱與他們罷。”於是對麵拍著手,一麵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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