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邊一有響動,關雎爾很快探出腦袋張望一下,隨即拿毛巾牙刷出來,淒婉地叫了聲“樊姐”。樊勝美差點兒心軟,可一眼看到她正好端著一隻裝滿衣服的整理箱,而關雎爾都沒伸手扶一把,她又恢複了灰心喪氣。她端莊大方溫暖和諧地來了句:“早點兒睡。”便目不斜視地進了自己屋子。

    關雎爾欲言又止,站那兒發了會兒愣,沒去洗手間,卻又回去臥室。樊勝美看了冷笑,看樣子關雎爾又想請教她,又不肯降尊紆貴主動提出,這當兒還擺著臭架子等她死皮賴臉湊上去問大王有何指教。想想關雎爾在安迪麵前的主動態度,樊勝美不禁自傷,人家小姑娘看不起她呢。樊勝美臉上又紅熱起來,她這輩子都活了些什麽啊。

    關雎爾回到屋裏,萬般糾結地打開手機,反正此時已經可以確定,謝濱不會再打電話給她。她把玩著手機,越想越傷心,眼淚一滴一滴地落在手機上,手背上。她翻手捂住嘴,不讓哭出聲來。

    樊勝美辛辛苦苦將雜物搬回自己屋裏,拍拍手看一眼緊閉的小黑屋的門,想到那間屋裏已然入住一個陌生人,她心裏挺失落。此時她臉上已經退燒,坐鏡子前卸妝,隱約似乎聽到關雎爾屋裏傳來悶悶的使勁兒憋住的嗚咽,她心裏歎了一下,終究是抵擋不住,將卸妝乳塗滿整張臉,走出去敲關雎爾的門。門倒是應聲而開了,果然,見到兩手捂臉的關雎爾。

    “小關,明天安迪結婚登記,你有沒有表示一下?”

    關雎爾驚得露出兩隻淚眼,“啊,給鬧忘了。哎呀,哎呀,怎麽辦。”

    “就知道你忘了。即使明天早起送安迪上車,給個大擁抱祝福也是很不錯的,心意到了就行。我問了安迪出發去機場的時間,回頭提醒你起床。”

    “好的,樊姐,謝謝。”

    樊勝美見關雎爾又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一個字都不說,心裏真想甩袖而去,可終究是心軟,還是開口自認犯賤地殷殷詢問:“想說什麽,盡管跟樊姐說。”說完就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可伸出的手卻關了關雎爾臥室的門,免得聲音傳出去。

    “難以啟齒呢。我再也不奢望戀愛了,一次醜人多作怪已經夠顯眼,不要再有第二次了。”

    “這有什麽可難以啟齒的。撞車、誤會,誰沒碰到過。打打鬧鬧才是我們普通青年的戀愛。”

    “可是,你、安迪、曲曲的男朋友們,會在你們剛剛撞車後扔下你們不管嗎?多大的誤會,他怎麽可以一走了之?說到底,是我醜人多作怪,自作多情。”

    “要不,樊姐約一下小謝,禮拜六見個麵談談,問清楚究竟是怎麽回事。即使殺人放火也得讓人有個申辯的機會啊。”

    “不用談了。我不會再自取其辱,我有自知之明。”

    “唉,我看一定有曲折。你別這麽武斷。”

    “再有曲折,撞車後也不可以把我扔在醫院一走了之。”

    樊勝美聽著,覺得關雎爾此時所言與此前對安迪所言略有不同,跟安迪說話時,關雎爾還為謝濱辯護呢。可是她不能指出,隻得再三撫慰作罷。可是不再啜泣的關雎爾兩眼空洞,樊勝美看著很擔心。這一刻樊勝美早原諒了關雎爾不替她看顧整理箱,換她萬念俱灰的時候,對什麽也都是視而不見的。

    可是樊勝美一走,關雎爾心裏又推翻剛才的想法。當時兩人一起出的車禍,謝濱也正需要女友的安慰,可她卻魯莽地奉上前單相思一枚,謝濱怎能不大受刺激。

    關雎爾的一顆心搖擺不定,怎麽也睡不著,索性捧著電腦上網瞎逛。她忍不住在微博寫下一句:美好得不像是真的,那基本上就不是真的。

    另一個失眠的人謝濱看見,一張臉頓時變色。

    安迪準時起床,拉開窗簾,窗外透入晴好的天光。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從此她和包子將成為法定的一家人。但這隻是其一。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從此將有親人。未來會怎樣,她不知道。她與包子會不會永遠相看兩不厭?她的孩子是不是正常人?全都是未知。可現在她有愛人攜手,未知便成了希望。有希望的未來總是令人憧憬的,猶如窗外春天的晨曦,絲絲毫毫都令人心生愉悅。怎能不樂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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