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覺得往事不堪回首,不說也罷,我們都活在當下。我不會在意。”

    “我在意。婚禮讓我想到,兩個人在一起,麵對愛情,應該公開、透明,更應公平。”

    “嗬嗬,別說得這麽嚴重,你又不可能已婚,或者什麽別的,你也不會在心裏藏著另一個人,你藏不住,你一向在我麵前坦白。還有什麽,我的完美主義?”

    安迪不說了。一直到車子在車庫停住,熄火,安迪才道:“跟你說說我媽,我剛剛去世的外公,不知是去世還是下落不明的外婆,還有我一個寄養在福利院的弟弟。除了外公,其餘都是瘋子。”

    包奕凡試圖控製自己的情緒,可他的眼睛還是克製不住地睜圓。

    安迪心涼,雖然早知肯定是這一結果,她伸手欲打開車門,“我……我進去拿一下行李,麻煩你……麻煩你等下……送我……送送我去賓館。”

    包奕凡伸手阻止,可又欲言又止,神色不寧地看了安迪會兒,旋身下車。安迪看著包奕凡繞過車頭,很快就如常打開車門。剛才前麵幾次,安迪是很自然地伸手扶住包奕凡的肩膀,由包奕凡半抱半扶出車門。可現在她的手膽怯地停在半空,無法按下去,仿佛包奕凡已經是與她不相幹的人,她怎敢麻煩不相幹的人。

    反而是包奕凡握住安迪的手,依然是溫暖而熱情的大手,兩人默默對視片刻,包奕凡使勁,將安迪抱下車。落地那一刻,也同時落在包奕凡的懷裏。

    “我愛你。但我有一肚皮的問題要問你。”兩人的臉近在咫尺,可誰都沒有再移近一點兒的衝動,隻默默凝視。

    安迪過了好一會兒,才克製住心中的激動,“不用客氣,盡管問。”

    “上去說。這兒冷。”包奕凡遲疑了一下,放開安迪,兩人並肩走向電梯,中間有明顯的距離,猶如兩人心中裂開的縫隙。安迪一向做事都是我沒錯我無須道歉也無須解釋的理直氣壯樣子,可現在她什麽都做不出來,她隻一味憂慮地盯著包奕凡嚴肅得不同尋常的臉,看他眼睛裏的千變萬化,心中涼涼地猜測各種可能。

    心裏即使做好了最壞打算,可依然無法接受這一刻的來臨。

    包奕凡嚴肅地走進家門,先找去保姆室,請保姆回家去住。等保姆走後,才來到依然站立在門口的安迪身邊。安迪不等他提問,搶先問:“我從頭開始說,還是你問我答?”

    “我迫切需要知道一個問題,為什麽選擇這個時機告訴我。”問話的包奕凡嚴肅中甚至帶著嚴厲。

    安迪被區區一個問題問得陣腳大亂。而身上的厚重衣服又捂得她呼吸不暢,她隻得微微側身,先脫下大衣。才脫了一半,隻感覺手上一輕,大衣已被包奕凡接了過去。她不禁驚訝回頭,他這麽做,是因為單純的紳士行為呢,還是表明依然憐愛?包奕凡也看著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撞擊激蕩,千言萬語。

    “我不文過飾非,直奔主題吧。我對自己的精神狀況一直警惕並懷疑;我用前一次似是而非的戀愛驗證我最好單身到底;我並未試圖與你戀愛,當然不必對你有所交代;然後我並未試圖與你長久,也以為你未必對我持久,因此也不必有所交代;再然後我一直試圖脫身,可又飛蛾撲火,那一段是我最偽善的時光;今天,孩子是個意外,也是必然,而你準備結婚準備跟我天長地久的行為讓我必須說出真相,我不能結婚。對不起,讓你鏡花水月一場。我……很謝謝你帶給我的美好。就這樣。我打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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