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出了病房,祖天漾對護士長說:“這個病人經曆過心理創傷,要特別注意,千萬別讓她出現自殘的行為。”護士長說:“我們盡量,但是警察同誌,我們這邊工作也是很忙的,能不能讓家屬一起陪護?或者你們單位出人協助陪護?”正在說話中,丁東幾個從樓梯口出現:“季哥!”季言回過頭,丁東上來拍了拍他:“太厲害了你,季組長!”季言看到同事們心情好了許多,他抿了抿嘴:“你們到的還挺快。”王天明說:“昨晚上接到電話我們就出來了,季哥,處長派二組全體前來協助押解疑犯。”劉暘和田媛也來了,本來這是公安內部的工作,田媛不應該跟著一起,但是她如今覺得自己也是刑警隊的一員了,至少是10.2專案中的一員了,處長特批她可以來幫忙。季言看看她們倆,簡直解決了燃眉之急:“你們來了正好,這兩個小姑娘年紀都比你們還小,但是被人糟蹋了……有些話我們不方便問,小劉,你們注意點方式方法,回頭問問她們過程和細節。”劉暘點點頭:“放心吧季組長……”正說著,負責照看馬玉芬的護士跑出來:“護士長,那姑娘醒過來之後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肚子,輸液都血倒流了,您快看看去吧!”季言一驚,大家跟著護士長跑進病房,馬玉芬已經醒了,但是精神很亢奮,舉止也瘋狂,正在一下一下地捶打自己肚子,拚命地宣泄著自己的痛苦。起初,馬玉芬被拐帶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又陌生人暴力侵犯,從一個純真的女學生淪為階下囚,精神就大受打擊。懷孕之後她每日生活的就像是牲口一樣,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她經曆了人生的大喜大悲,開始每天都想去死,但是畢竟又是個膽子小的女孩子,沒有壯士斷腕的決心和勇氣,漸漸地就麻木了,肚子大了對已經放棄希望的她來說無非是保證她一段時間內可以不受人侵犯的東西,她對它沒有感情,不喜歡也不厭惡。但是如今被救出來,她像是一場噩夢終於驚醒,再看自己的肚子,隻覺得天都要塌下來了,平日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肚子有多大,每日戰戰兢兢也無暇顧及其他,獲救後,昔日那些可怕的記憶接踵而至,就如同肚子裏麵的東西一樣成為她的一部分,這讓她精神再次受到刺激,幾乎崩潰。她想回家,想繼續上學,想把這半年生不如死的蹂躪忘得一幹二淨,但是這個挺著的肚子,肚子裏偶爾會動的小生命都殘忍的剝奪著她想重新開始的夢想。大家都被屋裏的狀況震住了,季言走過去,伸手拉住馬玉芬纖細的手腕,低聲安撫她:“你別這樣,這太危險了。”馬玉芬茫然地看著屋裏的人,突然尖叫一聲,把臉埋在季言的衣服裏,渾身發抖。護士長說:“孕婦情緒波動太大,這樣下去問題會很嚴重,警察同誌,你們還是盡快把家屬帶來,萬一出現什麽緊急情況,需要家屬簽字的。昨天那個姑娘是特殊情況,院裏也背著很大的責任。主任特意囑咐,這種事情以後盡量不要出現了。”馬玉芬聽見家屬兩個字,連忙把頭抬起來,渴望地看著季言。季言不擅長說謊,有點不自然地移開目光,求助地看著祖天漾,屋裏知道內情的人,都不忍地別過頭去,祖天漾說:“馬玉芬,你好好休養,還有點後續工作,等你情況穩定了之後,我們送你回去。”馬玉芬本想說不能讓她父母來看她麽,但是她很快看到了自己的肚子,又羞於讓親人看到自己現在的模樣。她抿著嘴,對季言小聲說:“警察哥哥,我想把孩子拿掉……”季言看著她楚楚可憐的目光,心裏有點難受。不免自責,要是他們能早點找到這裏,救出這兩個姑娘就好了。祖天漾小聲問護士長:“她這個幾個月了?”護士長說:“少說也有五、六個月了。”祖天漾問:“這孩子,還能不能弄掉?”護士長也同情地歎了口氣:“這個月份孩子已經成型,要是做掉隻能引產,而且有一定的危險。一定要做的話,必須直係親屬簽字,而且要盡快進行。”馬玉芬慌忙地打斷:“別、別讓我爸爸媽媽知道行不行?”季言說:“你先別想這個,先把自己的身體養好一點……”馬玉芬急切地說:“萬一,萬一他自己生下來了,我怎麽辦啊?”祖天漾說:“這個剛六個月,沒事的,再說你現在身體這麽虛弱,做手術太危險了。”馬玉芬說:“那王曉梅呢?她怎麽能做手術?”祖天漾說:“情況是不一樣的,她當時沒有選擇。”馬玉芬低頭哭著說:“我也不想要,我可怎麽辦啊?我還怎麽上學啊?我帶著個孩子還怎麽上學去啊?”田媛和劉暘對視一眼,都微微紅了眼圈。護士長給她打了一針安定,讓她睡過去了,這本來是孕婦禁用的藥,但是她現在的狀況太危險,不一定還會出現什麽問題。走出房間,季言對他們說:“丁東帶隊,你們幾個在這裏負責陪床,暫時不要透露馬廣德的事情,王曉梅要是醒了,兩個人先分開病房,各自詢問口供。人救出來了,咱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丁東說:“你不在這?”季言說:“我跟祖天漾要去審趙家那幾個人,家裏麵還有條大魚呢,這邊要速戰速決。”大家點頭:“明白。”劉暘拉著季言:“季組長,她要是還吵著要墮胎呢?”季言說:“你們先照顧好她們,等馬廣德落網了,我安排她跟家裏人見麵。怎麽辦到時候再說吧。”田媛歎了口氣:“她可真可憐,可是她的孩子也是無辜的啊?這麽做掉了,有點殘忍。”祖天漾說:“母性的天生的,多少犯罪分子就是利用女性的這個弱點,趙桂田後期可以自由地出入娘家,可能就是因為她給李大貴生了兩個孩子。村裏其他被拐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不因為孩子心軟的就是那個啞巴,還被他們鎖起來了。”劉暘拉拉田媛:“你別瞎好心,這不是心軟的事情,如果這孩子真的生下來了,誰來養著?這姑娘的一輩子就被斷送了,你不要忘了,他爸爸是強暴他媽媽的壞人。”田媛說:“我知道了,我也就是一說。她已經夠不幸的了,哎。”安排完陪護,祖天漾跟季言馬不停蹄地去了當地派出所,趙家兄妹被關押在那裏。趙家老大的肋骨斷了一根,保外就醫了,趙桂田和趙啟發都是輕微傷,問題不大,季言和祖天漾決定從趙桂田開始審訊。趙桂田看上去和他們第一次見的時候竟然沒有什麽區別,她在看守所裏蹲了一夜,但是早上精心的用手指給自己梳了梳頭發,大勢已去,她也沒有什麽慌亂,仿佛一切都塵埃落地。這樣的一個女人,能策劃出這樣一棟拐賣案件,也不足為奇。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