鑽到被窩裏之後,祖天漾立刻縮成一團:“我操,這被窩裏整個兒一個冰窖啊。”季言說:“那你就出去睡。”祖天漾說:“怎麽比咱們宿舍還冷啊?”季言說:“宿舍有暖氣,這沒有。”祖天漾想了想宿舍裏的寒意逼人:“宿舍裏麵的暖氣什麽時候摸什麽時候都是涼的,有什麽用啊?”季言沒好氣地說:“那就一樣,冬天你糊弄過去了,開春了你還抱怨什麽?趕緊睡覺!”祖天漾說:“冷,我睡不著。”季言說:“這可沒有瓶子給你取暖。”祖天漾說:“這要是炸了,咱們倆隻能睡沙發了。”季言說:“是我睡沙發,你睡地上。”祖天漾哎呦了一聲:“我怎麽覺得這次回來你對我這麽冷漠,上次我床濕了你還讓我鑽被窩呢。”季言說:“那是我仁慈,最後發現可憐之人必有可惡之處!”祖天漾伸手拉他的被子:“這麽冷的天,一起睡吧,咱們還能蓋倆被子。”季言說:“給我滾……再折騰被子都不給你蓋!”折騰了一會,季言忍不住打哈欠:“別鬧了,睡不睡覺,明天還有正事兒呢!”祖天漾趁機鑽到季言的被窩裏,摟住季組長熱熱的身體:“幸福啊,走的這幾天我想你想的都睡不著覺!”季言沒好氣地說:“你趕緊去娶個媳婦就好了,你這是病,趕緊去看看,別拖著了。”祖天漾靠在他肩膀說:“哎,說個正事,明天要是魏超雄同意開棺,女屍的確有問題,得想辦法讓他報警,就能把包立柱的嫌疑洗清。”季言嗯了一聲:“我就怕到時候有人擋著,白澤源那關也不好過。”祖天漾說:“你不是正好救了個被拐的女人麽?我回來那天去看了看,白澤源對這種能立功的事情最有興趣了,現在事情被炒的那麽大,他肯定要管的。”季言說:“但願是這樣,要萬一不是呢?萬一真是咱們判斷有誤,這回怎麽收場?”祖天漾說:“不會的,這事沒跑,到時候隻要開棺發現女屍有問題,我就立刻聯係那幫記者去曝光,到時候這邊想捂著也捂不住。”季言說:“那不露餡了,處長要是知道那群記者是你弄去的,你小心吃不了兜著走。”祖天漾說:“沒事,隻要你不賣我,處長發現不了,就是可憐我的季組長,這出苦肉計,倒是讓馬廣德這個王八蛋鑽了空子,要不是你搬出來,也不會被人算計圍攻。”季言說:“這倒是無所謂,不從組裏出來,也沒法真放開手辦案。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就往下走吧,就算救不出來那倆孩子,至少把裕發村的秘密公布出來,能把這個村裏被拐到女孩都救出來。”祖天漾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拂過季言的肩膀:“馬廣德在這邊紮根太久,要是做就要一次把他挖出來,不能有喘息的機會,如果包立柱當了替罪羊,馬廣德就有充分的時間洗脫罪名。所以隻要白師兄轉移視線,咱們就有爭取的時間。”季言說:“但願順利吧。趙家兩兄弟那邊怎麽樣?”祖天漾說:“我已經派人去盯著,但是沒有發現有那兩個姑娘。”季言嘖了一聲:“到底讓他們藏哪兒去了。”祖天漾說:“看著吧,會露出馬腳的。”過了一會兒,季言就快睡著了的時候,祖天漾突然小聲問了一句:“這案子結束之後……你有沒有什麽打算?”季言說:“結束了就結束了唄,有什麽打算。”鄉村的夜晚過於安靜,聲音在此刻總是模糊不清:“我的意思是,你一輩子就想窩在這地方了?”季言說:“這不是挺好的麽。”祖天漾說:“你……不想回家去麽?”這麽一句話,季言的神經突然繃緊,他幾乎一下子從床上躥起來,眼神也一下變得陰冷,他盯著祖天漾半晌,聲音也逐漸結冰:“你調查我?”祖天漾跟著從床上坐起來,用安撫的口吻說:“你別這麽敏感,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無意看到了,所以……”季言冷笑道:“你無意看到的?全中國這麽多人你怎麽不無意看別人?”祖天漾說:“別發火。我就是想,這案子結束後,我就要回去了,很可能我們再也見不到麵了,以你的本事,在這種地方太埋沒人才了。正好,上麵要我找個搭檔,我希望你能跟我回去……”季言打斷說:“這是個窮鄉僻壤所以人命不值錢是麽?你需要搭檔我就必須給你當是麽?你是鷹眼,是上級,所以我隻能服從命令是麽?”祖天漾伸手去拉他,被季言一把揮開,跟剛剛的玩鬧完全不是一個狀態,他真的生氣了:“我不去,順便告訴你,我現在被停職了,上級的命令對我沒用!”祖天漾說:“好了我知道了,你別生氣,我沒有別的意思,也不是想窺探你的過去,我就是想作為朋友應該給你提供更多的選擇……”季言說:“我跟你不是朋友!”這句話一出,周圍的空氣跟著掉冰碴,祖天漾這種一向油嘴滑舌的人都被噎的一時無話可說,他看著季言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季言躺好,背對著祖天漾:“我們就是搭夥辦案的,案子破了就各奔東西,我的事,不用你管!”祖天漾沉默了一下,躺好:“好的,我知道了。”這一晚上季言一點都沒有睡好,因為祖天漾的多管閑事,他前半夜失眠胡思亂想,後半夜因為之前的胡思亂想,做了一夜的夢。他夢到了自己青少年時期的模樣,夢到了前任搭檔,夢到了那一場說不清道不明的車禍,牽扯了四條人命,還有那人遠去的背影。天還沒亮季言很早就醒了,他醒過來的時候祖天漾還在睡,他本來想抽煙,但是想到祖天漾發現之後又要說他,就忍下去了。他清醒之後又覺得昨晚他說了那麽過分的話,祖天漾說不定不想再搭理他了。季言有點後悔,昨夜突然被祖天漾提到過去的事情,那算是他的逆鱗,突然被掀開,腦袋一熱,話就不經過大腦橫出來。其實他不是那種意思,季言看著祖天漾的睡顏想:他算是朋友麽?季言來這邊之後,跟丁東他們混熟了,也理所應當的成為朋友了。但是祖天漾,季言也不知道要怎麽歸類,祖天漾來的突然走的更突然,如今又突然的回來,盡管他們認識的時間不算太長,朝夕相處的時間卻比季言任何的一個朋友還長,他是季言的搭檔,是季言最信任的夥伴。季言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這麽信任他,過於信任才會在昨晚祖天漾跟他攤牌調查過他之後,情緒失控。其實若是換成個別人調查他,比如白澤源之類的,季言恐怕隻會冷笑一聲揚長而去。說到底,季言不想讓祖天漾知道過去的那些事,他這種人其實對別人的非議並不十分在意,但是就是不想讓祖天漾也對他另眼相看。他歎了口氣,祖天漾這樣千裏迢迢不管不顧地跑回來,上麵一定會過問。除非是用假期跑來的,甚至為了避免行程泄露,他幹脆自己駕車過來。季言抿了抿嘴,有點後悔昨晚上那麽說,他重新躺好,腦子裏盤算著要不一會跟祖天漾道個歉吧,季言屬驢的,向來是個梗著脖子的擰種,道歉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過來,季言想了想又覺得自己生氣的也有理有據,本來他脾氣就大,祖天漾這次回來跟他鼻子不是鼻子嘴不是嘴的,不是數落他就是欺負他,他都沒生氣,私自調查他本來就不對,還不許他生氣了。再說,過去那段破事,還不夠他窩囊的,都躲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了,誰讓祖天漾不開眼非要往外掘的。他想了想又覺得自己占理,祖天漾從來了之後他就沒給過好臉色,那廝不也整天嬉皮笑臉的沒事兒人一樣麽,說不定早上一睜開眼,他又沒事了呢?季言想了想,要不到時候給他買個早點,稍微對他好點,這個事兒也就過去了吧?他這麽想了一會兒,迷迷瞪瞪地睡著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