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猶豫了一下說:“不是我,也許……是馬廣德。我把人帶到組裏。馬廣德害怕事情會鬧大,他參與拐賣少女的事情會暴露,所以一定會想辦法讓我迫於輿論放人的,當初兩個少女失蹤不也是這家報社報道過麽。領導,我查到馬廣德跟當地很多企業都有勾結,除了企業還有些……”處長拍了一下桌子:“這是你查的?”季言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處長說:“我說那個鷹眼怎麽關鍵時候那麽慫,上麵讓他回去他就回去,敢情你們兩個給我玩裏應外合呢是不是?你查的?你有那麽大的本事查到馬廣德頭上?”季言沒吱聲。處長說:“我早晚得讓你氣死,讓你凡事想想後果,讓你別衝動,你聽進去了嗎?你為什麽會調到這來?你心裏沒數嗎?再折騰下去,你就得脫了這身衣服滾蛋了!”季言抿著嘴,頗有朱騰飛被他審訊時候的固執,什麽也不說,被開水燙的通紅的手掌微微握緊,眉宇間是一份執著的堅持。處長靠在椅子上:“季言,你就沒想過,你這麽幹,你們二組,還有我,整個刑警支隊,都會受牽連!”季言低下頭:“處長,這是我個人的行為,我現在在休假中,而且祖天漾那邊……他有把握。”處長說:“成了,你當時來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孩子在這待不住,季言,凡事要以大局為重,胳膊擰不過大腿,你好自為之,那個祖天漾是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你跟他不一樣,不要什麽事情都要太隨著性子!”季言說:“處長……我不是隨著性子,上麵的意思我明白,案子拖了這麽久,誰都想把犯人繩之於法,但是一旦結案,這件事就定性了,這兩個姑娘是死是活就再沒有人過問了,還有裕發村的真相,那些被拐賣的女人和孩子,我們的工作不就是為了救他們麽?如果我明知道這案子有問題還昧著良心點頭,我就是他們的幫凶了。我跟祖天漾不一樣,但是對於這件事,我們倆的想法是一致的,我們想知道真相。”處長歎氣:“這件事你自己處理吧,我護著你一次兩次不可能永遠給你抗雷,外麵現在都是記者,吵著要見你,你去想辦法給老子解決了!”季言說了句“是。”就低著頭出去,門推開的時候,處長忍不住說:“實在不成,給小祖打個電話,馬廣德的水太深,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季言點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季言一出門就被幾個記者迎頭堵截,長槍短炮一般的照相機對著他開始拍攝,問題無疑都是關於他在休假期間私自帶走村婦,並審訊村婦一家的事情。每個問題都犀利刻薄,幾乎像是一柄柄長槍凶猛刺來。“請問季警官,你們為什麽要半夜將一名村婦帶出來。”季言說:“她是被拐賣的。”“現在是法治社會,這名村婦是向您求救了嗎?您怎麽確定她是被拐的?”“聽說這女人是瘋子,警方有足夠的證據證明這個女人的確是被拐賣的麽?”“昨天女人的家屬來索要人,為何警方會不由分說將人帶走,難道不能帶這個農婦出來當麵對質嗎?”“警方現在有證據控告農婦一家買賣人口嗎?如果沒有什麽時候放人呢?”“昨天農婦的婆婆在警局被關押兩小時後暈倒住院,她在醫院稱被警方毆打,請問屬實嗎?”“之前拖了那麽久的少女被拐案件一直無法偵破,全靠上麵派遣的兩個專家才破案,對此有什麽可說的嗎?”季言來不及回答,問題就接踵而至,記者們蜂擁而上的臉,跟記憶中的某個場景重疊,在他腦子裏一閃而過,他不自覺的後退兩步,一個梳著馬尾辮的女記者,跟上前問:“您好,請問之前警方一直都沒有發現裕發村有被拐賣婦女嗎?那麽為什麽剛剛抓住了被拐少女案的嫌疑人,就出現這麽一個世間,這是偶然嗎?還是你們警方在轉移視線?”季言本就不善於言辭,被問題堵得不知所措,好在丁東這個話癆關鍵時刻還能白話兩句,他擋在季言麵前說:“案子還沒有破,我們什麽都不方便說,你們堵在這裏也是浪費時間。”記者還要繼續追問,季言回過頭:“這兩起案子不是一點關係都沒有,但是也絕不是你們想的那麽複雜,早晚會讓大家知道真相的。”丁東目瞪口呆的看著季言,門口的記者幾乎沸騰起來,季言說完之後轉身就走,丁東在後麵跟著他:‘大哥你瘋了?上麵來電話交代什麽都不要說,你是不是讓什麽鬼魂附體了?’季言想了想:“丁東,如果上麵命令咱們這放人,你一定提早給我打電話。”丁東說:“你說什麽呢?給你打什麽電話。”季言說:“事情鬧成這樣,我恐怕要正式被停職了,處長那保不住我了,但是隻要我被停職你們就不會受牽連,所以組裏有什麽風吹草動一定要告訴我。”丁東說:“不會這麽嚴重吧?這就是普通的救人啊,就是救個人而已,不至於啊?”季言冷笑:“狗急跳牆,就快挖到他們的祖墳了,不想辦法收拾我才怪。”丁東焦急地說:“你說什麽呢?馬廣德有那麽大的本事?我怎麽什麽都聽不明白啊?你別犯傻啊季組長,你要是真給停職了,往後怎麽辦啊?就算你大公無私,不為自己考慮,你都停職了,這案子誰還會管啊?”季言說:“走一步看一步吧,停職也不錯,好多事情我才能放手去做。”丁東站住腳,看著季言大步往前走,冬天的太陽比較柔和,給季言的背影鑲上一圈紅色的光芒,季言剛剛分到這裏的時候,大家都覺得他是個不苟言笑冷漠的人,漸漸地又覺得他是個善良負責的好人,祖天漾總是說季言是個煤氣罐,開始覺得他在開玩笑,如今看來,也許鷹眼這雙眼真的看出了季言的本質,這麽多年他們都沒有太注意,在季言冰冷外表內藏著的是一顆真正火熱的心。季言走到辦公室,冷靜地開始收拾東西,處長的話他已經聽明白,想必處長那裏已經得到了上麵的明示,隻是差一紙文件,他看看電話,想問問祖天漾那邊的情況,但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他不能事事依賴他,如今這樣,隻能一條路走到黑。他正想著,小劉敲了敲門,抱著一個大包裹給他:“季組長,您的郵件。”季言拿過包裹,小劉小聲說:“季組長,我有個朋友想見見你。”季言納悶的看著劉暘,劉暘偏了偏身子,從門口走進來一個女孩,正是剛剛在門口追問季言案件關聯的那個女記者。季言皺起眉:“她怎麽進來的?”劉暘說:“是我讓她進來的,季組長,她是學醫的,她是想幫助被害人,我跟她講了那個啞巴女人的事情,她同情的不得了,季組長,她是我的朋友。”季言打量了一下那個女孩,年紀跟劉暘相仿,一雙大眼睛,眼神很是堅定,看得出是個正義感很強的女孩。季言歎了口氣對劉暘說:“這些事以後再說,小劉進來我有任務給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