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在惡劣環境下睡覺不是頭一次了,大多數時候因為疲憊他很快能進入深層睡眠,但是這次大約是因為這兩天睡的有點多,晚上也迷迷糊糊地總是睡不踏實,又開始來回來去的做夢,夢境總是顛三倒四,這次他依稀看到了兩個少女,正穿過山頂,他想起祖天漾對他說過這山要炸開鋪路,急忙去勸阻,可是無論他怎麽努力就是走不過去,眼睜睜的看著馬村長點燃了炸藥。等他睡醒隻覺得腰酸背痛,脖子都要折了,他爬起來,覺得鼻子有些澀,大約是凍感冒了,洞裏比起外麵總歸要暖和一點,但是畢竟月份還早,季言歎了口氣,洞裏的燭火早就熄滅了,裏麵一片漆黑,季言站起來隻覺得不辨方向,他把打火機點燃,順著模糊的光亮往洞口走去。外麵天已經亮了,季言揉揉眼睛,從山洞走出來,穿過大片田地和上麵的幾個墳塚,他順著田壟往村口走去,不遠處就是包立柱看秋的小草屋,季言遠遠的看了一眼,包立柱這種人,連盜屍猥褻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季言不怕神鬼,但是對已故之人尊敬之心還是有些的,在他看來,真相大白是對被害者最大的尊重,可是現在能怎麽辦?就算他不顧世俗挖開人家的墳墓,裏麵真的隻有一具殘體也不能證明這些是包立柱所為。盡管不合時宜,但是他突然有點想祖天漾了,這個案子到了這一步,能跟他感受一致的隻有祖天漾,能毫無困難接起他的話頭及思想的也是,祖天漾會在他急躁的時候安撫他,在他焦慮的時候幫他想辦法,以前他嫌祖天漾跟著他礙手礙腳,現在沒有祖天漾陪在身邊倒是覺得缺手缺腳。他抬頭看看還沒有完全隱形的月亮,不知道祖天漾這會兒在做什麽,如果祖天漾的心思還在案子上,也許也正在做一些他們這邊做不到的事情吧。包立柱屋子內發現的血液樣本化驗結論遲遲都下不來,案子卻在緊鑼密鼓的進行,上麵要的是破案,到了下麵就變成了交代,他們在這邊天高皇帝遠,至少他跟祖天漾還是自由的,但是祖天漾回去之後,萬一上麵特別交代了什麽,或者幹脆把他軟禁起來……這種可能性壓根沒有,祖天漾又不是犯人,這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案子,季言揉揉額頭,怎麽還被祖天漾傳染了胡思亂想的毛病?他把要去救祖天漾的荒唐想法狠狠壓下去,如果有可能,他這一生都不想回北京去。至少來個電話啊……季言把頭埋在手臂裏,就這麽留下張字條跑了的混蛋,讓他怎麽……話說祖天漾臨走的時候似乎給他留了電話啊,季言掏出煙叼著,並不想點燃,他木然的對著漆黑的馬路發呆,要是下次見麵,他稍微對祖天漾好一點吧。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回來…案子雖然沒有宣判,但是大家心裏都已經認定了結果,馬村長一下頹廢了很多,整日也不再去村辦事處上班,聽說每天隻渾渾噩噩地在家坐著,季言去了村辦事處,隻有個年輕的學生模樣的人在那坐著。季言跟祖天漾別的沒學會,倒是學會了變通,其實就是說謊,他冷著一張臉,騙人說自己是開發漢白玉的新來的工程師,有關於挖掘礦產的事由要商量,那年輕人接待了他,滿懷歉意地說:“真不好意思,讓您白來一趟,這一段馬村長都沒有來,發生這種變故。”季言點點頭:“能理解,對了,我順便跟您打聽一個人,是我的一個遠房親戚,”他大致把那個男人的特點說了一下:“請問村裏有這樣的一個人嗎?”年輕人拿出村民的花名冊,指給他看:“您說的這種模樣的人,咱們村裏少說也有十個八個,實在是不好找。他叫什麽啊?我好給您找找。”季言想了想:“他姓朱,具體叫什麽,小時候家裏都叫小名兒,大號我還真不知道。我這個遠房親戚,聽說媳婦有點不正常,這幾個人裏有這樣的嘛?”年輕人說:“這個……好像是聽說過一個,是外地嫁過來的,腦袋不太靈光。但是我也沒有見過,我來這剛兩年,不是很了解。”季言說:“怎麽個不靈光法?”年輕人說:“聽說以前兩口子老打架,後來就瘋瘋癲癲的了,也是挺可憐的,無依無靠的。”季言說:“好,麻煩您能告訴我,他叫什麽嗎?”年輕人翻開姓名薄說:“要是他們家姓朱的話,這人叫朱騰飛。”沒有馬村長的帶領,季言去接觸村民的困難十分大,但是他卻不能想讓馬村長知道這件事,他現在需要幫助,但是他現在正在休假的當中,處長那邊絕不會再讓他由著性子調查下去。季言知道了那個男人的姓名,但並沒有貿然行動,吃一塹長一智,碰了這麽多回釘子之後,季言已經深刻地知道衝動的後果,他去找了負責的管片派出所查這家的人口情況,然而這家等級的卻僅僅四口人,隻有這名中年男子和他父母及一個七歲的男孩,季言看著調查問同事:“當時查的時候沒有他媳婦的資料麽?”管片民警告訴他,當時他說他媳婦回娘家去了,具體的情況都不知道。這是這些村民的一貫伎倆,當時普查人口的某官員在飯局上曾經對他們說過,為了躲避計劃生育,他們會把超生的孩子以及懷孕的女人藏起來……會不會真的是藏到山洞裏?季言晚上在小賣部給丁東打了個電話,丁東帶著二組幾個人要出去的時候,正好撞見劉暘,劉暘對他們幾個上下一打量就問道:“你們是不是要去看季組長?”丁東就怕劉暘,支支吾吾了兩聲,劉暘揚著頭說:“我也要去看季組長。”王天明跟李茂兩個對視一下,都看著天不說話,丁東把劉暘拉到一邊說:“我們是去探傷員,都是大老爺們你別跟著去湊熱鬧,我幫你把問候帶到總成了吧?”劉暘性子開朗,甚至有點潑辣,她柳眉一立:“憑什麽讓你給我帶問候,你們二組憑什麽孤立我?你們去看季組長就可以,我就不成?你們是看不起我們內勤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