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幾個男人興奮的圍了上去,貌似是在拉架,實則是趁機揩油,坐在季言身邊的那個猥瑣的男人,更是一把摸在年輕媳婦的胸口,趁著她反抗不能,狠狠地捏了幾下。那抱孩子的婦人趁著年輕媳婦護著胸口,狠狠地在她臉上抓了一把,那媳婦白淨的小臉上,立刻添了三筆濃重的貓胡子。季言看著這些人的醜態,不能理解他們是怎麽評上模範村的,他站起來剛想製止這場鬧劇,那男人竟然又趁機摸了那抱孩子女人的屁股,那農婦對男人打罵道:“姓朱的!你幹啥呢?誰的便宜不好占,占到你老娘頭上!你媳婦瘋瘋癲癲的不叫你弄是不是?你再個弄我,我就滿處去嚷嚷,你那個老婆也是叫人拐來的,現在警察天天抓,你就不害怕?”季言聞言一下子愣住了。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動作,那男人被這樣講,依然嬉皮笑臉地說:“你去說吧!看哪個信,就那個瘋婆娘賣給你你肯要麽。真是把她要走了才好,老子還要管他娘家要回我那兩千塊錢,買個大姑娘了!”季言不動聲色地掃視了一下車廂裏的人,發現他們麵上似乎並無驚異之色,季言一時摸不透這句話隻是單純的玩笑還是另有隱情,又是一聲叫罵,季言不動聲色的看向那兩個人,司機在前頭叫罵了一句:“都有完沒有完了!再鬧下去,都給我滾下去!”司機發了話,這兩個打的頭發淩亂的女人各自偃旗息鼓,那些占夠便宜的男人趁機做起和事佬:“成啦成啦,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再打下去真光著腚溝子回去了,老爺們看到了還以為你讓人架到高粱地裏去了,哈哈哈哈。”季言看著車裏跟著大笑的人們,若有所思起來。人們都下車之後,季言又跟隨著幾個人上車回到了集市上,這個時候上大集的人很少了,因為這個時候去鎮上隻能趕末班車回來,自從馬玉芬、王曉梅出事後,幾乎沒有女人敢坐了,人很少,季言的思緒也能整理,他已經牢牢記住車上那男人的長相,他顯然忽略了這一點,如果說包立柱說的馬廣德協助拐賣婦女的事情是真的話,那麽受害者顯然不止趙桂田一個,趙桂田不配合他,不見得所有的受害者都不配合,而這個村子,顯然有大半以上的人是知道的,他們知道馬村長的勾當,季言回想他們對外鄉人的仇視,也許整個村子都是幫凶,像這裏的山一樣,將那些姑娘圍在中央,形成了一道密網。如今祖天漾不在他身邊,他連個商量的對象都沒有,但是季言想他之前不也是這樣過來的麽,以後也許還是要這樣下去,況且他也不是一個人,他還有二組。如今他被停職,倒是活動更加自如,不用事事都跟單位匯報,也不用顧忌著自己的人民警察身份,他回到集市上已經不早,隨便吃了點東西,又閑逛了一會,天已經漸漸擦黑,很快就看不見來人,他走到車站去等,過了許久,那輛末班車才晃晃悠悠地駛過來。天已經完全黑了,幾乎伸手不見五指,車燈好像兩個燈籠漂浮在半空中,照亮方圓幾十厘米的路,季言上了車,售票員那裏舉著一個小黃燈手電,挨個收了車票錢。季言坐好之後,車子就開動了,售票員拿著小黃手電晃了一下,就關上了,季言坐在車上,外麵的月光噓噓晃晃地照進來,周圍的人都隻是個模糊的黑影子,季言眯起眼睛,這種情況下,司機和售票員真的能看清車上到底有多少人麽?下車之後,正是之前的那個車站,公交車九曲十八彎,走的是最平坦的一條路,到了地方,天已經黑了,季言下了車,這裏連個路燈都沒有。黑黢黢的一片,往遠處看,連片的山像是個黑色的怪物,張牙舞爪地矗立著,兩邊的荒地也看不清楚,季言站在原地,他跟祖天漾懷疑過兩個女孩是走回來的,那如果她們是坐車回來的呢?因為當時受了傷去買藥,花光了錢,於是一個就建議她們晚一點坐末班車回來,就可以逃票了?幾個舉著手電的人在村門口大聲喊叫著,自從少女失蹤案發生後,不少人家都在這裏接送單獨出來的女人和孩子,隻是因為沒有燈,看不清,他們多要大聲喊叫自己家人的名字,季言眯著眼睛,裕發村被評為示範村多年,村裏連路都自己鋪好,怎麽可能在這裏沒有路燈?難道是因為拉電線太困難了?不對,季言回過頭,因為這裏離他跟祖天漾發現的那個山洞近。馬廣德是不想讓人發現山洞。他想起在車上聽說的那個妻子也是被拐賣的人,馬廣德會不會把所有被拐賣的女孩都藏在山洞裏?可是馬玉芬是馬村長的女兒,這個村裏的人雖然有嚴重的排外性,但是對自己村裏的人還是很關心的,馬廣德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把自己的女兒賣掉吧?季言又想到趙桂田,想到今天在車上聽見的話,趙桂田如果真的是被拐賣到這裏的,那個中年男人的老婆也是被拐賣到這裏的,那麽這裏的人對拐賣這件事應該非常熟悉,中間肯定會有個周轉人,那麽這個周轉人會不會是真正的犯人?季言往他和祖天漾發現的那個山洞走,很快就路過一片掛著白幡,扔著紙錢的亂墳崗子,那就是當初他跟祖天漾遇到大仙兒的地方,風吹在臉上像刀割一樣,就在這種地方,兩邊是無盡的田地,因為離開春還有些日子,天氣微涼,並沒有什麽蟲鳴鳥叫的聲音,周遭十分安靜,季言一邊走一邊打算,天亮以後,他應該去找找那個中年男子的妻子,也許從她那裏能找到一些線索。一陣陣寒風吹過,插在孤墳上的白幡飛快地旋轉起來,因為黑,這白色的東西若隱若現得更加讓人心跳加速,季言盯著這片墳地,他雖然不信奉鬼神,但是依然汗毛倒立,突然遠處若隱若現出一道青光,再仔細看又不見了,季言知道那也許是白磷自燃,他動了動喉結,邁開步子,穿過帶著墳塚的田地,往山洞走去。天氣越來越冷,還是走起來更暖和,他也不知道怎麽要幹什麽,隻是覺得心口仿佛壓上了一個沉重的石頭,一切仿佛是真的又仿佛是夢境,有關那天的情景他做過幾百次假設,不怪上頭煩躁,他自己都要被這其中漩渦一樣的推理假設折磨的崩潰,明明這件案子可以了解的,就像是白澤源那麽簡單粗暴的解決就好了,反正包立柱本來就不是好東西。這裏太黑,季言隻好掏出打火機,噗地一聲,隨著微弱的火光,他隱約看到了山洞,這裏墳塚很多,他也不記得哪個屬於陳小紅的,他邊走邊在心裏默念了兩句:“陳姑娘,以後要是真的有一天,要對你開棺驗屍,也是為了還你公道,絕無他意。”山洞那邊之前拉著的警戒線已經撤了,季言邁過去,走到山洞裏麵,這裏很避風,空氣有些潮濕,但是透著一股暖意,季言拿著打火機,往前走,好在他們發現的那根蠟燭還在,季言點燃蠟燭,在洞裏環顧了一圈。外麵被北風吹得寸草不生,這山洞裏倒是溫暖潮濕的生出一片苔蘚,季言害怕洞裏還有蛇蟲鼠蟻在,舉著蠟燭四處看著,結果動物沒看到,倒是在牆角的地方發現野生的蘑菇。季言在洞裏走了一會兒,也沒有什麽發現,漸漸地他覺得有了睡意,再艱苦的環境他也蹲守過,這並不算什麽。但是這麽困,大約是因為洞中比較缺氧?也是,這種人工挖出來的隧道,通風性不會太好,可是如果是這樣,怎麽能承受大量的人通行呢?啊……真相到底是什麽啊……季言靠在石壁上,閉著眼睛揉額頭,很快就睡著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