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跟祖天漾從處長辦公室出來,季言把手放到兜裏想摸煙,但是不想卻摸到陳小紅的照片,他看看照片,上麵的女人生得清秀俏麗,的確是個美人坯子,季言想想在證物室看到的殘肢,歎了口氣。祖天漾伸手把照片接過來:“去問問包立柱。”季言說:“恩。”祖天漾跟季言到審訊室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白澤源正好跟他們走了個對麵:“喲,有什麽新發現沒有?”祖天漾說:“我們想重新提審一下包立柱。”白澤源納悶地看了他們一眼:“怎麽了?”祖天漾說:“白師兄,我懷疑這個案子有問題,包立柱是被冤枉的。”白澤源嗤笑一聲:“我說祖天漾,你在國外留學把腦子也學壞了吧?這個案子我要是沒記錯,當初懷疑他的就是你吧?現在證據確鑿人都招供了,你要翻案?你不能是覺得你來了幾個月都沒有什麽起色,我來了三天案子就結了心裏不平衡吧?沒那個人是抓的,案子是你破的。我呢?就是借你的光問了個口供,這個案子已經結了,明天我就要回省裏去了,我勸你不要想東想西的,還有季組長,我這個師弟一天到晚就喜歡胡思亂想,這案子要是太簡單了他還受不了呢。我勸你別跟他一起胡鬧了。”季言說:“白專家,案子的確有疑點,就算是包立柱自己承認了,也有可能是他在說謊,而且我們有證據……”白澤源臉色微微一變:“什麽證據?”祖天漾說:“白師兄,我知道要是翻案會對你聲譽造成影響,其實不光是你,季言,二組,尤其是我,都會聲譽受損,因為我們冤枉了包立柱。”白澤源說:“冤枉了他?那屍塊是哪兒來的?別告訴我祖天漾是你去埋的。”祖天漾歎了口氣:“既然說不通,那就算了,這事關人命,報告我一定要打。你既然不信我,那麽我後麵的審訊我自己來。”白澤源從兜裏摸出一根煙點上:“祖天漾,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個案子到了這一步,誰是凶手都不要緊,重要的是要給上麵一個交代,給底下那麽多呼叫著嚴懲凶手的人一個交代!要是這包立柱是個老實人也就罷了,你看看他是什麽德行!”季言說:“白專家,他的確不是好人,但是如果我們任由他做了替罪羊羔,那麽真正的凶手會逍遙法外,況且如果屍塊真的不是那兩個女孩的,她們就有可能還活著。”白澤源的煙從鼻子裏出來:“不是她們的是誰的?”祖天漾說:“可能是一具女屍的,他從女屍身上分割下來的。”白澤源皺起眉:“你說他偷屍體?”祖天漾說:“我們推斷而已。”白澤源碾滅了煙頭,嗤笑:“那你們去問吧,關於各種細節,口供都清清楚楚,也已經叫人送到省裏去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吧。”祖天漾從看守那裏把包立柱帶上來,大約是帶了一些冤枉他的愧疚倒是覺出他有幾分可憐,事後季言聽小李說,白澤源連續熬鷹一般夜審,,他說不出屍塊的來源,白澤源就用了誘導法,根據祖天漾的推斷,誘導他承認其餘屍塊沉塘後消失。誘導是很危險的,尤其是在嫌疑人高度疲倦的時候,祖天漾懷疑包立柱在高度緊張的情況下,唯恐自己偷屍奸屍的事情敗露,覺得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加之受不住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所以幹脆承認了10.6少女失蹤案是他所為,以求對方不再追查屍塊的來曆。如今的包立柱,既沒有之前的蠻橫,也沒有上一次的驚恐。他像是個失去思想的人,木呆呆地坐在審訊椅子上,不說話也不動,祖天漾放下筆:“我看了你的口供,你真的殺死了王曉梅和馬玉芬麽?”包立柱目光呆滯的望著前麵,仿佛已經死了一樣,很久才點點頭。祖天漾說:“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包立柱搖搖頭,過了一會才說:“哪天槍斃我?”祖天漾嗤笑一聲:“包立柱,死這種事,不是解脫,就算你死了,很多事還是瞞不住。”包立柱沒有做聲,依然那麽木訥地坐著。祖天漾對季言使了一個眼色。季言站起來從兜裏掏出一張照片,走到包立柱麵前:“你認識她麽?”包立柱眯起眼睛看了一下,隻是這一下,臉色唰地就變得慘白,本來無神的眼睛也閃出了慌亂,他兩隻手一下子抓緊小桌板,身子一挺想要站起來,兩旁的獄警連忙抓住他,季言往後退了一步,把照片收起來。祖天漾看著他的反應,伸手敲了敲桌子:“這人叫陳小紅,幾個月前剛剛因病過世。包立柱,事已至此,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你老實交代從你屋裏挖出來的屍塊,是不是她的?”包立柱眼睛睜得老大,目光遊弋在桌子和地麵上,慌忙地搖了搖頭:“不認識,不知道,不知道。”他伸出雙手捂住臉,發出一陣囈吟:“是我殺得,我已經承認了,不要再問了。”看來之前他們高看了包立柱,他並沒有他們想象得那麽冷靜睿智,之所以當時看不出問題,不過是因為10.6的確不是他做的,說來也矛盾,這種人說他膽小他敢去偷屍體,說他膽大他卻懼怕活人,大約是在底層生活太久了,思維已經扭曲了,就好像在大饑荒的時候,一些人為了活下去不得已要吃人,甚至易子而食,全然沒有了人性,比起鬼神報複之說更懼怕來自活人的毒打和折磨,隻能將怒火全部放在不懂反抗的弱者上。季言冷著臉說:“包立柱,你少給我們來這套,敢做不敢承認是吧?”包立柱捂著臉一聲不出,他似乎是打定了主意不再抬頭。季言不是白澤源,刑訊逼供的事情他做不出來,況且包立柱既然已經承認殺害了王曉梅和馬玉芬,已經是抱了必死的決心,這種情況下,讓他承認盜屍的事情,更是困難。祖天漾哼了一聲,眯起眼睛看著包立柱:“包立柱,你要想清楚,如果少女失蹤案不是你做的,這兩個女孩可能還活著,可能還有救,你確定要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讓真正的凶手逍遙法外麽?”包立柱依舊原來的姿勢,仿佛沒有聽到一樣。祖天漾放下手裏的材料說:“你不說也沒關係,王曉梅和馬玉芬這事,我們之所以問不出來,是因為這事的確不是你幹的。但是陳小紅的這件事,包立柱,就算你一句話不說,我們也能找到足夠的證據,讓你零口供結案。你不要以為你承認了10.6是你做的,就不會追究你侮辱屍體的事情,你偷屍的事情的確有悖人倫,但是這比殺人分屍要強多了。你現在老實交代問題,才能救你自己!”包立柱把臉埋在手心裏,許久才小聲說:“救誰?還能救誰?我也不想活著了,死我一個也值了,你們別問了,我也不想說。”季言冷聲道:“你不想說?你覺得自己還挺偉大的是不是?我告訴你,你當了這個案子的替死鬼,隻會害更多人!”包立柱沒有說話。祖天漾眯著眼睛,手在桌子上敲了兩下:“包立柱,挺舍得自己啊?我真是想不明白,你這麽恨馬廣德,當初他告你強奸趙桂田的時候,你怎麽不告他包庇拐賣呢?是當時你告了沒人理你,還是你有什麽把柄被他抓住了?什麽把柄呢包立柱?你從大獄裏頭出來,馬廣德讓你去看秋你就去看秋,你這麽聽他的話是為什麽?”包立柱依舊不言語。祖天漾說:“不說話是吧?不說我替你說,是不是因為馬廣德發現了你的秘密?你是不是從十年前就有戀屍癖?喜歡猥褻女人的屍體,人家家前腳埋了,你後腳給挖出來了,還給肢解了,你可真夠缺德的你,你怕他說出去所以蹲監獄的時候沒敢說?是不是?”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