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上了車,祖天漾坐在旁邊:“你認識那個屠夫家麽?”季言說:“不認識,去問問吧。”祖天漾說:“我真的錯了,別生氣好不好?”季言說:“誰生氣了!”祖天漾揉揉額頭:“沒有沒有,是我該反省,來了沒多久,天天惹領導生氣,”他想了想:“其實我真的不是跟白澤源鬥氣,又不是小孩了。隻是我覺得你上次的話有道理,如果咱們冤枉了包立柱,不僅僅是害了他,放縱了凶手,更是害了兩個姑娘。”季言看著前麵:“嗯。”事已至此,再來追究誰的錯誤毫無意義,季言隻想盡力補救,他看了一眼祖天漾,這個家夥雖然一開始就引錯了路,害得他接下來還不知道要麵臨多大的暴風雨,但是在案子走到這一步卻有勇氣推翻自己,光憑這一點,季言就對他生不起來氣。祖天漾說:“其實我跟白澤源吧……”季言說:“閉嘴。”祖天漾伸了個懶腰:“好好好,哎不能真的是吃醋了吧?”季言冷笑一聲:“別說你是個男的,就算是個女的,我也沒有興趣。”祖天漾揉揉臉:“不能吧,季組長,你這是心口不一,我還可以吧?”季言說:“哪裏可以?”祖天漾伸手攬住他的肩膀:“咱們倆一起住那麽長時間了,這要是真是個女的,孩子都有了,你還能不認賬?”季言說:“嗯,那今天晚上你別在我那睡了,去跟你師兄住一間吧。”祖天漾頭一次看見季言搭茬這些,幾乎有點受寵若驚,季言除了剛剛幾分鍾的暴怒,再也沒有責備他,平靜的接受並繼續信任協助他,祖天漾眯著眼看著季言,冬日的陽光打在他身上,給他鍍上了個金色的光圈,祖天漾輕笑一聲,季言真好啊。這些年,祖天漾處理的案子可能比季言知道的還多,留學回來這幾年,他接手的幾乎都是命案,對案件的反轉早就麻木了,但是季言不是,這種臨門一腳的案子這個節骨眼翻案,就是自己打臉。想不到他這麽簡單就接受了,真是個有意思的人。祖天漾破慣了要案大案,這次要不是這個被拐案件正撞在槍口又鬧到了北京,他和白澤源根本不會被派下來。他也不會認識季言,本來他還想這案子結束,他就要回去了,如今看來,這個年,要跟季言一起過了。這也不錯。他看著前麵問道:“白澤源住哪兒了?”季言說:“之前給你安排的那間。”祖天漾回憶了一下那間屋子的陰冷潮濕,心情大好:“那還是讓白師兄自己住吧,我害怕老鼠,我要跟你住。”經過打探,季言跟祖天漾終於在村口附近找到了屠夫的家,他們兩個剛到門口,就聽到裏麵的狗叫,季言敲了敲門,狗叫聲越發大起來,沒一會兒,一個老婦人開了門,正是他們之前見到的魏超雄的母親,她眯著眼睛看了半天,知道季言亮明了身份她才想起來:“你們是之前那兩個警察吧?”當初季言和祖天漾幫她家平反了鬧鬼的事情,魏老太太對他們倒是還算熱情,他們走到院子裏,院裏拴著兩條大狗,看見生人發出大聲的吼叫,魏超雄去了肉鋪子不在家,祖天漾講明了來意,老太太叫鄰居去找他。談起過世了的兒媳,老太太也是唉聲歎氣:“也是我們命苦,也是她命不好,年紀輕輕的,說沒就沒了。”祖天漾問:“她是為什麽?是得病了麽?”老太太說:“說是老上不來氣,一發作嚇死個人,臉上一會白一會紅,跟抽大煙的犯了癮似的。”祖天漾點點頭,他看看院裏的土狗問:“家裏的狗都是陳小紅帶來的麽?”老太太說:“這兩條不是,是我們自己的,她帶來了一條黃狗,說是從小養的,她身子不好,在家什麽也不幹,我也不敢支使她,都是說我對她不好,可是這家裏的活計她什麽也幫不上,都是我在幹,這不是我那兒子喜歡這白白淨淨的麽。天天就知道逗狗,晚上還摟著狗睡覺,也沒給我們老魏家裏留下一男半女,就這麽去了。”祖天漾點點頭,喘不過來氣,又常年抱著寵物睡覺,八成是有哮喘,他看跟季言對視一下,季言發問:“那麽陳小紅具體是哪天沒有的呢?”老太太說:“算起來,有幾個月了吧。”祖天漾說:“那麽傳說鬧鬼的那天,是埋了她多久之後的事情?”老太太狐疑地看著他們:“怎麽又說這件事了?”季言說:“您別著急,我們懷疑有人裝神弄鬼。”老太太想了想:“好像是我們兒媳婦死了第三天,還是第四天,還在上貢品麽。撞見你們的時候,是頭七。”正在這時候,屠夫魏超雄匆忙地趕過來:“這是什麽了?”祖天漾說:“您好大哥,我們是公安局的,現在跟你們了解點情況。”魏超雄抓抓頭:“找我了解情況,是丟了的那兩個丫頭的?我也不知道啊,說是有個通道在墳地後頭。”祖天漾說:“您不知道那個通道?”屠夫說:“不知道啊,別說我,村裏一大半人都不知道。”季言問那老太太:“那您聽說過麽?”老太太說:“沒有,原先就是知道村長帶著幾個小夥子去炸山,就說炸了石頭鋪路,我們村現在的這條路”祖天漾說:“也就是說當年馬村長炸山你們都不知道?”老太太搖搖頭:“炸山是知道的,不知道炸出了這麽一條路,那邊是亂墳崗子,誰沒事會去?有時候孩子跑去玩,也都讓人攆回來了。”季言看看祖天漾:“你說,會不會包立柱……”祖天漾:“有可能。他也許不是在看秋,是替馬村長看著那個山洞。”季言說又搖頭:“可是馬村長為什麽要說謊?還有包立柱一直那麽仇視馬村長,會聽他的差遣麽?”祖天漾也想不明白,他說:“魏超雄,有件事想問問您,您還記得您愛人陳小紅過世的時候,穿的是什麽衣服麽?”魏超雄想了想:“穿了一件藍色的格子裙子,她過門沒多久就去了,本來想讓她穿著新娘的衣服走,但是鎮子裏的八姑,就是之前跳大神兒的那個,她說穿著紅衣服走變厲鬼,就沒敢。”季言抿了一下嘴唇:“那間衣服是不是天藍和白色交織的格子圖案?”魏超雄說:“是的。”祖天漾說:“照片是不是就是之前大仙作法時候,擺著的那張?”魏超雄點點頭:“是的,但是那天那個是黑白的,看不清楚,我這裏還有彩色的。”大約是顏色的關係,他沒有敏銳地察覺到那衣服的來曆,魏超雄拿著一本塑料影集出來,翻開,裏麵果然有他妻子穿著一條藍色裙子的照片,祖天漾翻看了一下,還有抱著狗的照片,這條狗是黃色的毛發,跟在陳小紅墳前以及包立柱家中發現的動物毛發溫和。季言看了兩眼,合上影集,祖天漾說:“魏超雄,陳小紅的這幾張照片可以給我們用一下麽?”魏超雄麵露難色:“這不好吧,我這媳婦已經都死了,上次那事之後,本來我都想把她的照片一並燒了,也是沒有舍得,你們用這照片幹什麽?”季言低下頭沒說話,祖天漾衝他抿了抿嘴:“……上次鬧鬼,沒準不是她那條狗的緣故……”魏超雄和王老太都睜大眼睛。祖天漾說:“我們這次,一定讓陳小紅沉冤得雪,踏實長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