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理都不理他,搬了把椅子,拿著水果刀爬上去,對著一塊紙就要往裏戳,祖天漾一把抱住他的膝蓋,從椅子上抱下來。季言嚇了一跳,連忙握緊水果刀,嗬斥道:“幹什麽你!放我下來!”祖天漾說:“大哥!那是水果刀!你宰了耗子,回頭拿什麽切心裏美蘿卜吃!我來,我來。”季言從他身上跳下來,對著他的膝蓋就是一腳:“那你也說一聲,這多危險,萬一刀拿不住紮到人怎麽辦。”祖天漾噗嗤一笑:“你還知道危險,這麽捅是抓不到的。你去拿個不要的盆,深一點,在我下麵接著。”季言抿了抿嘴:“……接著血啊?”祖天漾忍不住對著他的腦袋拍了一下:“接什麽血啊!接老鼠。”祖天漾在地上搬了三個椅子,還是覺得不夠用,又從隔壁丁東他們屋裏借了兩把,丁東李茂王天明三個臭皮匠聽說他要抓老鼠,都紛紛來看熱鬧。季言端著個鐵皮大盆在下麵跟著他轉圈,覺得十分像電視裏耍猴的跑江湖,祖天漾在上頭雜耍,他捧著盆要錢,搭配得十分默契,祖天漾在椅子上站住了,慢慢地往前挪動,走到一個牆角的時候,停住了腳步,大家都屏住呼吸看著他,他衝著季言使了個眼色,季言隻得歎了口氣從地上重新撿起那個生鏽的破鐵盆,走到他下麵接著,大約過了一分鍾,季言忍不住要放手的時候,突然棚頂上又響起窸窸窣窣的的聲音,仔細聽竟然還夾雜著吱吱的叫聲,祖天漾對季言比劃了一下手指,季言往左動了動盆,祖天漾拿著他貼身的那把裁紙刀,手起刀落,狠狠地往棚頂一劃,隻聽啪啦一聲,兩隻疊在一起的耗子從紙糊的棚頂口子啪啦掉出來,正摔在季言手裏的鐵盆中。大家都發出驚歎,一擁而上。季言看著盆裏的一對大耗子,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兩個耗子本來疊在一起,受了這樣的驚嚇,嚇得一下子分開,雄耗子下體還微微挺著,丁東哇靠了好幾聲:“這交配呢吧!”幾個男同胞頓時猥瑣地嘿嘿笑起來,季言把大盆放在地上,兩個大耗子啊在裏麵一圈一圈的跑,小小的圓眼睛露出凶光,衝著幾個打攪它們好事的人類發出恐嚇,祖天漾從椅子上下來,看了看盆:“個頭不小啊。”王天明說:“祖哥,你就缺德吧,春宵一個值千金,你這毀了人家的幸福啊!”丁東拍著祖天漾的肩膀:“祖哥,我服了,不愧是鷹眼,這個鷹就是抓老鼠的吧?那比貓可強多了!一刀抓倆!”李茂接過話茬:“這可不止是倆,這要是由著它們,子子孫孫無窮盡也!”大家這一段工作壓力都太大了,除了高強度的偵察任務,他們還背負著心理壓力,難得有個讓他們覺得有趣的事情,季言也就沒有多說,任由他們打趣祖天漾,祖天漾也樂於跟他們打成一片,幾個大老爺們圍著兩個肥大的耗子,玩的還挺開心。祖天漾看看棚頂:“耗子擅長打洞,這兩個不在這裏了,別的屋的就有可能過來占地方,革命工作任重道遠啊。”丁東打趣道:“這容易啊,祖哥您義務幫我們都抓了唄,滅鼠滅四害那是中央號召的精神。先從我們屋滅起,我這兩天就聽著它們動靜不對,敢情是幹這種事,比咱們強啊,咱們這一個一個都是光棍睡宿舍,睜眼閉眼都是老爺們,人家老鼠住高層還是單間,有糧食有媳婦。”他們正說著,王天明一指鐵盆:“哎我操!又配上了嘿!”他這一嚷,丁東和李茂都湊過去看,季言對他手下的幾個兵實在是無語,致使祖天漾:“你去找個地方給它們淹死吧。”祖天漾拿著塊布擦拭著他的小刀:“別淹死啊,好歹兩條命,扔外麵去吧。”季言說:“你沒看過貓和老鼠麽?你扔外麵它還回來呢。”祖天漾說:“那你來,我可下不了手。”季言說:“你不是神探麽,什麽凶殺場麵都見過你不敢殺耗子?”祖天漾說:“那凶殺場麵也不是我殺的啊,你看那小黑豆眼,還挺好玩的。”季言看著兩個灰了吧唧的土耗子摞在一起,兩條一節一節的尾巴拚命聳動,隻覺得胃裏翻滾:“好玩個屁,你趕緊去處理了!”祖天漾把小刀揣回兜裏,走過去端著盆:“怎麽處理啊,要不交給食堂大姐,給咱們燉了吃了吧。”李茂說:“耗子還能吃呢?”祖天漾說:“怎麽不能,之前我們那抓了個小商販,用耗子肉冒充羊肉串,賣了七八年了,要不是趕上有一批耗子得了鼠疫,吃死了人,根本發現不了……”季言猛地一拍桌子:“給我扔出去!馬上!”祖天漾嗖地跑沒影了。英雄就是英雄,英雄就算抓的是老鼠也能得到打老虎的榮耀,祖天漾一戰成名,鷹眼的綽號當之無愧,連食堂大媽都聽說了祖天漾的英雄事跡,跟處長說了兩次能不能借去抓抓老鼠——食堂的老鼠越來越精,普通的粘鼠板和捕鼠籠已經很難抓住它們,能不能派這位高人去抓一抓,一個鹹鴨蛋換一個老鼠。季言忙案子忙得焦頭爛額,看見祖天漾竟然還有時間去抓老鼠,恨不得把他鎖在門口讓他跟大虎搭夥睡覺,他比狗還愛多管閑事,祖天漾倒是無所謂,去忙活了一晚上,給季組長換回來半壇子鹹鴨蛋,讓季組長拎著耳朵訓了半夜。祖天漾休息夠了,又開始擺弄他的人物關係圖,圖紙越來越多,蜘蛛網越織越密,半麵牆上幾乎都鋪滿了,季言倒水的時候給他的大茶葉缸子也滿上,站在他後麵看了看:“怎麽樣?”祖天漾伸了個懶腰:“還是亂啊,丁東他們那邊有什麽線索嗎?”季言說:“沒有直接證據證明倆孩子上車了,但是可以排除在車上遇害的可能,司機售票員都排查了,按時收車沒有問題,有個別人說看著有點像但是仔細一問又說不出什麽特征,所以還是不能確定第一現場。”祖天漾喝了口茶說:“同行的有裕發村的村民麽?”季言說:“有。”祖天漾點點頭:“要是這樣的話,如果裕發村的車站是第一現場,那麽十有八九是熟人犯案,但是就算是天黑了,要帶走兩個女孩不被發現,也是個問題,最起碼要有機動車吧?不可能步行帶走吧?如果有機動車的話,那麽公交車司機有沒有發現可疑車輛呢?還有一個問題,就是馬村長在發現孩子沒有回家之後,馬上派人尋找,卻一點線索也沒有,而且我們目前掌握的這些跟案件有關的人,動機不明顯,作案時間也不好說。這麽分析她們兩個在集市上或者路上被害的可能性更大。”季言說:“問題就在這裏,集市流動性太大了,兩個女孩結伴出行的情況又多,開始調查的時候,很多人都來反應情況說見過她們,但是經過排查都是誤會。”祖天漾想了想說:“末班車上不是還坐著幾個裕發村的村民麽?從他們開始調查。”季言說:“不是說這種可能性很小麽?”祖天漾說:“小不是沒有啊,等咱們確定這種可能是沒有的,再開始下一個地點盤查。去掉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才是真相。”季言點點頭:“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找丁東要名單,咱們一起行動去一一排查。”祖天漾在紙上又寫了公交站,閉著眼睛想了一會,回頭對季言呲牙一笑:“明天又要辛苦季組長當我的司機了。”季言喝了一口水,站起身子去鋪床:“拿你的鹹鴨蛋換。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