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是刑警出身,對要案大案的敏感偵查能力很高,這幾年許是在小鎮待久了,接觸的大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很久沒有這種汗毛倒立神經緊繃的感覺了。他喉結上下動了動,攥緊拳頭,跟自己說要冷靜,走到密碼箱前麵試探地推了一下,箱子很沉,季言沒有破壞箱子,盡管他急切地想知道這箱子到底屬於不屬於綁架犯,但最終也沒有貿然打開,當年因為衝動釀下的禍事是他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錯誤,他深深地出了一口氣,打算立刻打電話跟上級報告,無論這男人是不是嫌疑人,他都跟這起案件有極大的關聯。為了不打草驚蛇,季言把畫稿和照片按照原樣放好,在收拾的過程中,他在桌上發現一把瑞士軍刀,這種東西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這個小鎮上的,季言拿起它,端詳了一下,這小東西雖然不大,但是裏麵工具尖銳程度是可以傷人性命的。也可以算是凶器了,他考慮要不要把這把刀帶回去,小鎮條件太差,送檢需要到市裏,就算帶回去一時也沒法把握證據。正在猶豫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門擰鑰匙的聲音,季言渾身一凜,那個人竟然這麽快就回來了?他環視四周,賓館內的住間麵積不大,屋內擺設一覽無餘,藏匿的可能很小。窗戶外又裝了防盜窗,根本不可能出的去。季言觀察後決定正麵出擊,那男人身材高大,腰背很直,看起來不會是個好應付的人,為了防止嫌疑人拒捕反抗,季言把那把瑞士軍刀握在手裏防身。天氣很冷,季言卻微微出了一層薄汗,他擺好架勢,男人正好推門進來,他看見季言,一下愣住了。季言知道自己麵對的很有可能是一個喪心病狂的殺人犯,他努力掩飾著緊繃著的神經盡量平穩地說:“同誌,我是公安局的,今天要登記所有入住賓館的人,請出示一下身份證。”男人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季言,突然後退了一步,飛快地關上門。季言一個健步衝過去,將胳膊伸到縫隙中去,又用右腳別到門框上,費力地想要抓住男人,男人靈活地往後一閃,順勢抓住季言伸出來的手,試圖用門擠壓,季言迅速握拳,防止手指被掰斷。兩個人撕扯的時候,男人用肩膀抵住門,緊緊扣著季言的手腕,季言被卡在門中間,胳膊被死死掩住,他咬緊牙,奮力地把整個身體擠到門口,攥成拳的手突然發力,一把拽住男人的衣服,趁著男人分神的時候,迅速推開門,撲了上去。男人不備他猛然攻擊,被一把壓在身下,季言便衣出來不曾佩戴手銬,隻得掐住他的胳膊試圖讓他翻身後製服。誰知男人突然用膝蓋撞上他的腰,然後一個頭槌砸過來,季言躲閃不及,正中鼻梁,頓時眼前一黑,酸痛的生理眼淚都跟著掉下來。季言當年出手穩準狠,隱匿在這小山溝後,手也漸漸生下來,如今被個外來的小嘍囉占了便宜,頓時發了狠,一把掐住那男人的脖子,照著門麵就是一記狠拳,他的位置太正,男人無處可躲,被打的歪過去半張臉,盡管挨了揍,男人動作思維卻依然敏捷,他趁著季言平衡不穩的時候往旁邊一滾,把季言從身上甩了下來,季言吃了虧,絲毫不敢怠慢,撲過去舉起拳頭又是打,他練過搏擊,拳頭力量驚人,男人似乎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很快就取長補短,改為遠距離打鬥,長腿一勾一蹬,把季言踹出去半米。季言重力在拳頭上,根基沒穩,直接後退了幾步撞到暖氣管上,後腰正撞在暖氣的邊角上,頓時一陣酸痛從腰椎傳過來。打鬥聲惹得旁邊一間房子打開門,出來個胖子,一看見這個架勢,嚇得砰一聲又把門關上了。兩個本想上來報信又不敢的服務員躲在樓梯門口,一個推著另一個去報警,看見打起來了,又雙雙都跑了。季言摁著腰,咬牙站起來,男人見狀,幹脆連東西都不要了,轉身就往樓下跑,季言越發覺得這男人實在可疑,他咬緊牙關,在地上一躍而起,從後麵一把撲住男人,男人後退兩步把他頂在牆上,季言兩條腿別住男人,限製住他的行動,又用孔武有力的胳膊勒住男人的脖子。男人被嘞得喘不過氣,兩隻手胡亂揮舞著去抓季言的肩膀打算把他從身上拽下來,正打的難解難分之際,附近的片兒警接到報案趕過來:“怎麽回事?你倆別打了!”看見警察來了,季言才鬆開男人的脖子,男人被嘞的咳嗽了好幾下,靠在牆上喘粗氣,卻沒有要跑的意思,季言皺著眉頭的揉著自己的腰,兩個民警走上前來:“為什麽打架?身份證呢?”季言掏出自己的警官證,對兩個民警說:“同誌,把他帶所裏去,我懷疑他是一起案子的嫌疑人。”民警接過證件,眼神一凜,轉向男人:“你是幹什麽的!把身份證掏出來!”男人微微挑了一下眉,呲牙咧嘴地揉揉自己臉,在三名人民警察的怒視下,也慢悠悠地掏出一個警官證,嘴角一揚:“我說同誌,你們這裏就是這麽抓嫌疑人的?”兩個警察在賓館裏大打出手著實不是件光彩的事情,出警的兩個同誌顧忌兄弟單位同事的臉麵,讓他們一起坐警車回去。季言在車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那個男人的證件,如今小商小販多了起來,不少投機造假的不法分子趁機掙起了黑心錢,小鎮的馬路杆子上頭總是貼著辦證的電話,他無論如何都覺得那個男的是個冒牌貨。警官證上寫的名字是祖天漾,照片上跟本人也不是長得不像,但是從氣質到感覺完全就像是兩個人。季言看不出什麽所以然,男人已經對他伸出手。季言把證件丟還給他。一眼也不願意再看這個人,整個臉都衝著車窗,玻璃上頭模糊地映出個淤青了一塊的麵孔。季言長得眉清目秀,臉上多了一塊淤青,倒是憑添了幾分陽剛美,比往常的小白臉模樣更多了男人味,祖天漾動了動自己的脖子,眯起眼睛小聲對季言說:“看不出,這位同誌文質彬彬的還有兩下子麽。”季言聽出他的戲謔,眼珠都沒轉一下。兩個小片警在前麵開著車,也不好意思搭話。警車一路走著,空氣裏尷尬地能結出冰碴。既然是同誌,也省略了中間步驟,警車直接把他們拉倒了刑警隊,到了組裏,季言被二話不說的老處長拎著脖領子拽進了辦公室,還沒站穩,一頓劈天蓋地的罵街都拍過來,老處長脾氣暴躁,今早接到了上頭的電話就更暴躁,跟更年期的婦女有一拚,嗷嗷嗷喊得窗戶玻璃都跟著顫悠。季言低頭站著,也不吱聲,他知道老處長嘴硬心軟的毛病,也不往心裏去,對老處長的話左耳進右耳出,腦子裏還在琢磨著手頭的這個案子。一起挨罵的還有季言組裏的同事丁東,他一早去負責接人,想不到卻誤了車,白白在車站閑轉了一上午,而這位上頭來的專家倒是也膽子大,沒人接就幹脆自己先來了。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