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的人又是發出一聲驚歎,市井聊天的內容,越是離奇越是受歡迎,這個女鬼詐屍比少女失蹤更加吸引人,不多時,早點鋪竟然還圍上了一圈人,大夥兒催促著傳達室老頭繼續講下去,另一個老頭丟了話語主動權,十分不悅,狠狠地吸溜了一下鼻子,很快也加入到詐屍故事中去了。季言對鬧鬼一說嗤以至鼻,剛剛興致勃勃搭話的男人對詐屍的話題似乎更沒有興趣,他轉過頭沒有再接話茬,幾口吃掉包子結了賬起身走了,季言慢條斯理地喝完餛飩,等人已經離開幾百米後,才站起身子不動聲色地跟上去。季言是支隊二隊的隊長,也是個老偵查員,跟蹤技巧可以說是駕輕就熟,但是前麵的男人很警惕,走著走著會突然停下來,季言越發覺得他鬼鬼祟祟,此人沒有開車,季言隻能也徒步跟蹤。一般來說作案人,尤其是初犯者一般會很心虛,會不停地到事發原地去打聽案情。這個男人不是本地人卻明顯了解並過度關注過這件事,實在可疑。陌生人在眾目睽睽步行帶走兩個十七八歲的姑娘似乎有點不合情理,這麽大的集市,生拉硬拽的話兩個女孩逃走和被群眾發現的機會都很大,如果是開車綁走兩個女孩倒是還有幾分可能性,如果這樣,此人今天步行很有可能是刻意跟犯案時的行徑分開。季言一邊思索一邊跟蹤,那男人溜溜達達十來分鍾,轉彎走進一家賓館,季言在門口點了根煙,等了一會不見他出來,於是走進去對前台出示證件,服務員協助他查詢到這男人的開房記錄。登記本上顯示這人今早上六點多才辦理入住的,住在203號房間,登記了隻住一天,看來行程很著急,季言對他的懷疑加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他借用賓館的電話跟單位取得聯係,把大致情況作了匯報,處長讓他再觀察一下男人的行為,必要的時候可以抓捕帶回審訊,特別強調注意安全。季言跟服務員要了隔壁204號房間的鑰匙。進屋後,趴在牆邊上聽隔壁的動靜,賓館的牆很薄,季言卻沒聽見有電視或者廣播的聲音,他看了看表,男人進屋已經快一個小時,也許已經睡著了。這樣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他幹脆讓服務員假裝去送開水換床單,看看隔壁屋裏的情況。小姑娘嚇得臉都紅了,拿暖水瓶的手直哆嗦,季言安慰她幾句,這間賓館的出口隻有一個,203要出去必定要經過204的位置,他隱蔽在此處可以有效地阻止那男人人逃走,季言出來偵察並沒有帶防身工具,好在他受過嚴格的體能訓練,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有些信心,做好萬全的準備之後,他示意服務員敲房門。半晌,裏麵才傳來一句:“誰啊?”小姑娘咽了下口水:“送、送開水的。”裏麵很快傳出腳步聲,開門的一瞬間,季言把身子閃到門後。那男人伸手接過暖水瓶,說了聲謝謝,看見小服務員還僵硬地站在門口,便隨意地靠在門上: “怎麽?您還有事麽?”季言從204的門縫往裏看,隻能看見他大半個身子。小服務員已經嚇得快哭出來了,她使勁兒攥著自己的手掌,手裏舉著一塊洗幹淨的床單,磕磕絆絆地說:“不、不是,我們早上要換、換床單。”男人站在門口,眼睛在她哆嗦的手指頭和不敢直視他的眼睛之間徘徊了一下,點點頭側身讓開,對小服務員笑了笑:“那有勞您了。”他不是本地人,普通話說得很標準,語速略快,季言在門縫中看不清他的表情。小姑娘心有餘悸地走進屋子,不時地回頭看門口。男人讓開門口,也沒有關門的打算,他慵懶地靠在門上,眼尾掃了一下小服務員,又看了看隔壁虛掩著的門,但很快就把目光轉開。他雖然嘴角噙著一絲笑意,卻沒有傳到眼裏。躲在門後的季言,沒有聽到關門聲,也不好露麵,隻能暗暗地等。沒過兩分鍾,小姑娘已經整理好床鋪,她抱著換下來的床單,迫不及待地跑出來,等男人關上屋門後差點哭出聲來,季言從隔壁閃出身來,示意服務員不要出聲,跟他到走廊的一頭,才壓低聲音問:“看清他屋裏都有什麽了麽?”小姑娘紅著眼睛點點頭,顛三倒四地小聲說:“有個大提包,是大箱子。兩個大箱子,那麽大,我頭次看見那麽大的箱子。”季言說:“除了箱子呢?”小姑娘說:“我看桌子上,好像他在畫畫。”季言微微皺了一下眉:“畫畫?畫的什麽?”小姑娘說:“一條線一條線的,我也看不明白。警察同誌,這個人是不殺人犯啊?你們快去把他抓起來吧,這太嚇人了。”季言安撫她:“別害怕,我們隻是調查一下,你先別聲張,讓前台一定幫忙盯住了他,我就在旁邊這屋,如果看到出去,就偷偷把旁邊屋的備用鑰匙拿上來。”季言在賓館的房間裏蹲了一個上午,這是他蹲點這麽久以來,最舒服的一次,這家賓館建了沒多久,裏麵的設備還很新,暖氣把屋裏烤的暖暖哄哄的,季言為了這個案子,殫精竭慮一個月,靠在牆上差點就睡著了一直到中午飯點的時候,隔壁終於傳出了些許動靜,看來那個男人終於有所行動了,季言聽見動靜,騰地清醒了,他靠在門口從門縫中看到人走遠,沒一會,服務員拿著鑰匙跑上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警察同誌,他、他出門去了。”季言點點頭,他謹慎地帶上手套,打開203的屋門,仔細查看屋裏的東西。男人雖然沒有打算常住,帶來的東西可不算少,地上整齊地擺放著兩個塑料旅行箱,都上了密碼鎖,這種旅行箱在小鎮上並不常見,季言篤定這男人是大地方過來的,那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十有八九是從北京來的。北京……季言分了一下神,連忙拍拍自己的臉,環顧起屋子,在床邊的櫃子上,果然散落著一遝子白紙,季言走過去把紙攤開,上麵一條一條畫著橫線豎線,亂糟糟的如一團蜘蛛網,季言眯起眼睛看了看,發現在一條直線的盡頭潦草的寫著一個馬字,他渾身一凜,伸手拿起那遝紙,還沒來得及細看,突然從紙張的中間掉出來一張照片,上麵笑靨如花的少女正是受害人馬玉芬。季言心裏咯噔一下,在那個潦草的馬字下麵,依稀還備注著:女性,大學生,18歲等字樣,季言轉過頭,看著兩個被上了鎖的密碼箱,箱子的體積正好能勉強塞下一個女人,如果是肢解的話,說不定還有富餘……他微微皺起眉,把手伸向這個箱子。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