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飛眼睛睜得大大的,仿佛不認識似的看著簡雍,雖然這個把月來簡雍已經給了他太多的驚喜,他卻從來沒有想過簡雍會說出這樣的一通大道理來!

    他,他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大頭嗎?

    太史慈一陣的恍惚,簡雍的聲音不高,卻仿佛晴天霹靂,斫在他的心裏!緩緩的放下了酒杯,太史慈臉色平靜,幾乎不敢與簡雍對視,太史慈的目光落在了座前的燭台上,燭台上火苗筆直如柱,映入太史慈幽黑的雙眸中,一如他此刻的心情,平靜,卻同時孕含著有腔熾熱的生命力!

    孫乾坐在簡雍右首,正與太史慈對席,看著太史慈怔怔的一言不發,不禁有些猶豫的看了簡雍一眼,簡雍搖搖晃晃,走到劉備席前,劉備擔心他要摔倒,趕忙站起來扶著他。

    簡雍笑著推開劉備的攙扶,在劉備席前坐了下來,看了看太史慈,目光又轉向太史慈身邊的諸葛瑾,手指著太史慈笑道:“子瑜,他明白了,你明白了麽?”

    諸葛瑾目瞪口呆,他,他怎麽能在使君大人麵前撒酒瘋?

    至於簡雍那慷慨陳詞對太史慈,對他意味著什麽,初來乍到,年輕拘謹的諸葛瑾一時還沒有體會。

    “這瘋子!”張飛嘟嚷了一句,什麽明白,什麽不明白,誰明白誰不明白,反正他張飛是搞不明白了。劉備已經扶著簡雍坐到一邊,回身坐回自己席上,微微發出一聲惋息的聲音。

    太史慈像是沒看到眼前這一幕一般,專心致誌的拿著一根筷子,將燭台上的燈芯挑了挑,刹時火苗大躥,爍閃飛舞著發出了輕微的“劈啪”聲。

    太史慈長長鬆了口氣。

    “這個,子義,憲和的話你聽著有點道理,不聽他的,其實也沒有什麽關係,哈哈,我們喝酒,不談別的,喝!”張飛又坐回了自己席上,看著此間氣氛沉悶了下來,朝太史慈舉起了酒杯勸道。

    太史慈搖了搖頭,對張飛微微一笑,仿佛想起了什麽似的,突然仰天哈哈大笑。

    孫乾與張飛麵麵相覷,諸葛瑾若有所思的看著簡雍,簡雍倚在劉備身旁的牆角裏,半眯起雙眼,嘴角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微笑。

    簡雍確實為太史慈不值,他剛才的那一篇慷慨發言,其實就是後來太史慈臨終前的最後感慨,那就是太史慈他自己心中的話!

    此去江東,不說在那個葉公好龍的劉繇那邊太史慈如何的鬱悶,後來更是被孫策迫降,別忘了孫策年紀比太史慈還小九歲,縱然孫策這人不錯,他於太史慈來說,疑究隻是一個晚輩。尤其後來孫策意外身死,孫權統率力不如他的兄長,年紀又輕,與太史慈也沒有那種惺惺相惜之情,此時太史慈於江東孫氏來說,既有盛名,又是降將,本身能力也出眾,品格可靠,但若孫權奉太史慈於高位,則孫氏宿將如程普黃蓋諸人不服,若以偏將部曲相待,又不合適,所以到最後太史慈鬱鬱而終,臨沒大歎一事無成,是時年僅四十歲!

    最關鍵的是,簡雍不想放過太史慈這個人。

    人才,尤其像太史慈這樣人品可靠能力出眾的人才,自然是越多越好,更絕不能讓他去資助敵國!

    “子義!”等太史慈的笑聲停了下來,劉備已經起身離席,來到太史慈席前坐下,握住太史慈的手,誠懇的道:“子義,知道你為難,我還是想說一句,大丈夫建功立業,一貴同心,二貴同德,上為國家除殘去穢,下為百姓黎庶爭個安身立命,除此之外,又複何求?”

    “是啊,子義!”張飛大叫著也站了起來,“你自問,這世上還有比我們兄弟對你更了解的人麽?這世上還有比我們兄弟更與你同心同德的人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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