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施接過下人捧過來的花,狀似無心的問:“是這一盆嗎?”

    下人對此花不知情,並未留意他語氣中的懷疑,連連點頭稱是,“剛才少爺讓人送過來的就是這盆。”

    楚昭洲見他語氣有異,不覺問:“可有不對?”

    沈施搖搖頭,不再多言,把花放在祭天台中央,開始做法。

    他穿著道袍,手持拂塵,動作行雲流水間有超凡脫俗之意,三角形的令旗在天上飛舞,旗麵黃色,周圍鑲以齒狀紅邊或白邊,上有一條黃色紅邊的飄帶,旗上書有“敕召萬神”四字,通常被視作道士具有“昊天上帝”授權的象征,其本身也具有一定的“神力”。

    許汀蘭趴在牆上看得認真,楚衡在旁邊不時遞幾顆葡萄。

    她拿在手裏沒空吃,嫌棄的還給他,“你別給我了。”

    葡萄上殘留著牆上的灰塵,他丟進果盤,不時提醒她,“你小心點,別摔了。”

    許汀蘭眼皮都不撩一下,全神貫注的盯著現場。

    令旗旋轉,飄帶飛舞,突然大風四起,雷電交加,天上白光閃過照亮人間,平地一聲驚雷,許汀蘭被震得從梯子上掉了下來。

    “怎麽了?受傷沒?”楚衡感覺到怪異,扔下果盤,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她眼神有些呆滯,望著天空不知何等情緒。

    他拍拍她的臉,轉過她的頭,麵容平靜,聲音帶著寵辱不驚的鎮定,“是不是沈施的法術起作用了?”

    花是假的,人卻是真的。

    她眼神有些發散,待回過神來,狠狠地抱著他,頭埋在他懷裏,帶著哀毀骨立的悲痛。

    祭天台周圍的各位看眾以為道祖顯靈,虔誠的跪在台下,身軀投地,過了許久,風雷停歇,大雨如注,天邊異相消失不見。

    楚昭洲聰明了一輩子,在許汀蘭的事上糊塗不止一兩次,“可是天神下凡了?”

    沈施拱了拱手,“天神已經答應替我們找人了。”

    楚昭洲從不喜形於色,此時也壓不住心中的喜悅,“天神可有說,她現在長何種模樣,多大?是男是女?家世如何?可有心上人?過得快樂與否?”

    沈施平靜的回答:“天神說,她長得貌美無雙,現在21歲,父母雙亡,孑然一身,有心上人,過得一般。”

    楚昭洲心窒息了一瞬,聲音有些顫抖,鼻子發酸,“天神多久能找到她?”

    仙風道骨的沈施沒有正麵回答,“天神說,若是有緣,自會相見。”

    楚昭洲表情一下冷了,揮了揮手,“無緣,我與她無緣。”他眼中執著又絕望,“我尋了她四十年,找了近百個與她想像的人,我將她們安置在西苑,每個都盡力寵著,努力愛著,我就想……我就想好好的待她,去彌補我年輕時的虧欠。”

    …

    不出一個時辰,清丹寺傳來噩耗,奚耽羽化了。

    清丹寺喪長鍾鳴,響遍群山,哭喊聲入耳不絕,接到消息後,楚衡想起今日許汀蘭悲痛的神情,她竟是早就料到了。

    許汀蘭有異能,能看懂異相,他又一次見識到她的奇術。

    奚耽是一代大師,前來吊唁的人絡繹不絕,清丹寺人山人海,大多受了恩惠的達官貴人都到了特地準備的院子,許汀蘭在奚耽靈前跪了一天,態度是少有的虔誠。

    悟機在旁邊偷偷掉眼淚,高清時不時給他擦一擦,楚衡不信佛不信道,倒是信了奚耽,像模像樣的跪在旁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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