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爺爺配的中藥吃完了,盈月按藥方去鎮上抓藥。倪瑞軒說派王豆豆去抓藥,盈月說自己去,別人辦這事不放心。自從知道朱禿子去了洋河鎮,盈月偶有去臨河鎮,劉少堂起初還擔心,後來由民團隊員護送來回,便也放心了。

    清明前後落下幾場透雨,苗兒拔節竄高骨骼格格脆響。

    劉少堂一個雨停的午後去查看自家田地,佃戶撅著屁股在田頭地壟梳理雜草,劉少堂望著遠方,似乎看到不久的夏收場景。

    回圩子途中,劉少堂嗅到空氣中飄浮一股難聞的臭味。春天刮東南風,水邊風向不定,這股臭氣隨風旋轉追著人熏,令人作嘔。一團團綠頭蠅子瘋狂亂飛,劉少堂有一種不祥預感。

    他叫來王豆豆張喜子,命他們跟著蠅子飛去的方向,細細查訪。

    王豆豆一路尋找,來到劉少舟家院外,蠅子飛入院內。

    王豆豆張喜子對望一眼,推院門,門在裏麵上了栓。高喊幾聲:“有人嗎?”見無人應,張喜子抽出腰上尖刀,剔開門栓推門而入。院內並無異樣,家什擺放零亂,似久無人住。隻是臭味更加濃烈,令人窒息。王豆豆張喜子退出院外,深呼幾口氣,入院推開正屋房門。

    腐臭氣味險些把王豆豆熏倒,眼前情景令王豆豆頭發倒豎,不寒而栗。

    劉家文的母親躺在屋當間柴席上,死了不知多少日子,白發脫落於頭骨四周,胸骨刺出棉衣外,腹塌陷。渾身爬滿綠蠅紅蠅,蛆蟲蠕動。

    王豆豆張喜子嚇得一路後退,退出大門外止步,抱著肚子蹲在地上嘔吐,清醒時,飛跑去劉家報信。

    劉少堂耐心聽完王豆豆語無倫次的敘說,並沒驚訝,完畢,吩咐王豆豆去通知劉姓族人商量如何處理嫂子後世。

    劉家文母親的喪事簡單冷清,因破爛的屍體已不成支架,隻好連柴席卷了裝進棺內,無人披麻,無人哭喪。整個喪事無人言語,默默收殮下葬。

    劉姓族人厭惡她生前整日哭罵劉少堂的行為,認都知道其子謀害劉家昌,逃的逃,抓的抓,弄到家破人亡境地。再說劉少堂也沒發話,故而沒人去哭上幾聲。

    薄棺,淺穴,結束一個女人一生榮辱。

    黃土堆成土包,這個不聲不響死去的女人,將隨著墳頭雜草豐茂,從人們記憶消失。

    轉眼進入六月,這晚,劉少堂與倪瑞軒坐下來,商量去南京城購槍彈的事,這件事去年就定下來的。

    “爸,你身體剛剛好轉,經不起路途勞頓,還是我去吧!”倪瑞軒關切地說。

    “那邊的社會關係我熟,這事馬虎不得。弄不好會掉腦袋的,何況菊妹快生了,怎麽能讓你去冒這種風險。”劉少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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