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瑞軒相信隻要在用錢和用人上別鋒芒畢露就不會出錯。

    問題似乎出在醬菜房的拆留上,盡管當初極力主張拆,老爺說不拆,也沒再提起,仍按老爺的意思予以保留。

    如今再一看醬菜房破舊不堪,夾在修茸一新的兩排帶廊簷抱廈青磚瓦屋間,左看不順眼右看還是不順眼,尤其是與原來圍牆連體的後牆,有礙觀瞻,好在有一株棗樹點綴院間,遮了三分醜。

    總之前院終日飄浮醬菜醋酸的味兒,進了院子讓人覺別扭。

    中午,倪瑞軒和劉少堂站在穿堂過道裏,劉少堂指著醬菜房說:“這間醬菜房過去是廚房,比我年齡還大,看著它想起問娘伸手討吃的情景。”劉少堂說這番話時,似乎真地回到久遠年代某個黃昏,看到母親立於灶邊掀開籠屜,白色水汽淹沒她。他拉住母親腰間圍裙手指冒著白霧的蒸籠內,母親便伸手進白霧中摸索出一隻饃頭,撩起圍裙兜住,嘴裏呼呼吹著燙了的手指,涼了才塞進他手中,拍拍他的腦袋。

    倪瑞軒看著老爺發呆的神情,發覺老爺真的老了,轉身回了倪家,劉少堂孤零零站在冷風裏回憶往事。

    倪瑞軒聽到身後老爺拖長音的咳嗽,像河灘孤樹上的老鴉。

    倪瑞軒轉身離開,盈月看到了。當看到倪瑞軒腳步堅定沉穩拂袖而去,劉少堂仍眯著老眼在棗樹和醬菜房頂遊移不定。她意識到劉家不久之後會易主。她放下手中白狐,回臥室上床躺下,拉上被子將頭蒙得嚴嚴實實,似乎害怕聽到劉少堂咳聲。盈月沒有像以往會跑聽到劉少堂咳嗽,立即噓寒問暖,任由他在過道裏吹冷風。

    盈月躲在被子裏內心生出幾許淒涼,老爺果真去了自己如何度過餘生,托付於誰?淚水順著眼角流下來。

    劉菊妹的肚子漸漸隆起來,胃口出奇的好,人變得豐滿起來,她對婆婆說老覺肚餓。婆婆說,肚裏寶寶也要吃的,當然會餓,菊妹幸福地笑了。

    中午倪瑞軒回來,菊妹見了高興,他是心裏想咱娘倆呢。

    一家人吃了晚飯,倪瑞軒陪老父喝了幾杯酒,有些悶悶不樂。

    菊妹看地眼裏,不知倪瑞軒心裏想什麽?心想不是和父親鬧別扭吧?。

    晚上鑽進被窩,倪瑞軒把玩著菊妹的一對寶貝,突然問:“吳媽是哪裏人?”

    劉菊妹被他問愣住了,沒回過神來。

    “吳媽是哪裏人?吳媽?”劉菊妹自言自語。反問:“你怎麽突然想起問她?”

    “我隻是想,她一個老人家,日複一日服侍老爺,看起來很辛苦,是不是找個年輕點的替換她。”倪瑞軒將菊妹摟進懷裏,愛撫她滿頭秀發。

    “瑞軒你的厚道和忠實是我最為看中的。”劉菊妹在他懷裏偎緊了,頭頂在他胸前。

    倪瑞軒聞聽此言,心突突狂跳,為掩飾慌亂低頭親了親劉菊妹。

    “晚飯看你心不在焉,悶悶不樂,還以為你和爸爸鬧別扭呢。”

    “沒有的事。”倪瑞軒說。

    “爸爸老了,你和他是我最親的人,不要發生矛盾,不然我會心不安的。”菊妹自有了身孕,性情變成了另一個人,一顆心係在倪瑞軒身上,希望劉倪兩家平安詳和,不要有不幸的事發生。

    倪瑞軒雙手摟著她,親吻一番。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