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漁火啊點點順河跑呀

    我的哥哥啊你可要知道哦

    碰著風吧莫要慌手腳呀,

    我的哥哥啊你船頭撐長篙喲

    妹妹我啊船尾掌舵梢呀

    隻要我倆呐齊心又合那個力喲

    哪怕它浪頭啊比那個長篙高呀

    ……

    唱畢,連笑帶鬧嘰嘰喳喳跑進夜色深處。 倪瑞青和馮錦漢四目對視,各自眼裏閃著光。

    進村子,戀戀不舍地鬆開手。

    回到馮家四合院,倪瑞青見到弟弟倪瑞軒正陪著馮信之老爺喝茶說話,一老一少聊得頗為熱烈。

    劉少堂派王豆豆去臨河鎮協助劉家文清空圩屯糧店所有餘糧,不再儲備新糧。倪瑞軒初時不太同意老爺這一做法,認為糧店無論如何不能關門歇業,當倪瑞軒明白此舉是針對劉家文和劉九倆兄弟時,心裏頗為暢快,心想糧店讓劉家文掌管,遲早出事。

    糧店不再營業,劉家終日無所事事,守著空空蕩蕩的糧庫恍若守寡老嫗,日子寡淡如水。

    夜裏幾隻碩鼠大搖大擺光顧舊日生息之地,連牆腳也抓踢無數遍,找不到粒米裹腹。

    劉家文多日來無法睡一個舒舒服服的安身覺,時常處於假寐。

    此時聽碩鼠悉悉索索從橫梁這頭啾啾叫著竄向那頭,順著牆壁輕輕落地,尤如洞穿耳膜。

    碩鼠橫行,肆意張狂,劉家文欲撿起笤帚疙瘩扔向碩鼠,終究懈怠,沒心情沒抬手。

    不多時,碩鼠無食可覓,別處謀生。

    劉家文忽然感到悲涼,碩鼠命運是否預示自己未來。

    劉家文清楚記得二叔帶他走進糧店那一刻心情激動和新奇。

    春日陽光溫軟如水,風中飄浮團團柳絮和槐花的清香。

    二叔摸著他剛剃的青瓦瓦的頭對時任賬房說:“這是新來的小賬房,從今日起跟你學徒。”店內夥計哄然大笑,不是嘲笑而是為這小賬房可愛的神態。老賬房沒笑,說了聲尊命老爺。從那時起糧店所有人都叫劉家文小賬房,幾年後老賬房退了,他順理成章成為賬房。

    劉家文十五歲當學徒,如今成圩屯糧店總賬房乃至總管,經曆了十餘年的光景,這些年,既磨煉了他意誌也磨煉了性格,僅二十七歲看起來略顯背駝,這十餘年竟然沒喜歡一個女孩子,可是,他見到盈月的一刹間,喚醒他對女人的想往。

    劉家文說:“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女人。”

    二叔要他三日內清空存糧,劉家文意識到自己在二叔心中不再那麽重要了。落寞與孤獨從心底爬上來,籠罩頭頂。

    在臨河鎮圩屯糧店做賬房的日子即將遠去,劉家文懷念圩屯糧店的日日夜夜,夥計們背著米籮踩著節拍跳板上顫悠,嘴裏哼著號子,從這個糧垛到另一個糧垛。一垛垛尖到房梁的白花花的大米,像二叔和毛驢馱回圩子的一箱箱大洋,那種輝煌歲月將如昨日風景,慢慢遠去。

    昨日,劉少舟的一席話,讓劉家文應證了自已的判斷。

    “家文,糧店遲早是倪瑞軒做主,你倆兄弟要早有準備。為你二叔幹了這麽多年,你們仍兩手空空,眼下要想清楚去路了。”

    父親的話讓劉家文如雷貫耳,靜夜思之既悲哀又後悔。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