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爺之所以自己去小劉圩子,他不希望節骨眼上出了差錯,眼下劉少堂不是非打不可,如果由二當家或三當家這兩個不動腦的莽漢前去,光知道拚命打,不知道保存實力,得不償失。

    “憾事呀,不能親自前往小劉圩子報一槍之仇。”朱成國仰天歎息說道。

    “朱爺您放心,這一槍之仇兄弟們替你報了,您就放心等消息吧。”師爺說。

    朦朦的夜色裏月亮剛露出半個臉,岸上行走的人幾乎同時望著暗淡的河麵悠然而行的船隻,看不見船上有人,能聽到木漿劃水平緩的聲音。劉少堂與行船交錯而過時,收回目光悶頭行走。

    驢車碾過坑凹的路麵發出沉重顛簸,裝在麻袋裏的丁二毛渴醒了。

    劉少堂聽到麻袋裏的嗚呼聲。

    於此同時,朱師爺帶領的土匪已經摸到小劉圩子圍牆邊。

    船頭犁開靜默的河水,暗淡的星光下水波向兩岸緩緩散開。

    船靠岸,朱成國由四名小匪用滑杆抬上岸。他屁股傷沒全好,不能坐,也不能穿褲子,肥大的屁股漏在外麵,肚子上蓋大花床單,垂掛兩側,遮擋光溜溜屁股。四名小匪抬著他從碼頭上岸,晃晃蕩蕩從東到西招搖而來,前後各有四名背槍小匪開路和壓陣。前頭開路的幾名小匪肚子裏直發笑,如果鎮子裏的人知道朱爺正光著屁股招搖過市,一定會成為大笑話鎮子裏傳開了。

    街上行走的人紛紛駐足,看著這支奇怪的隊伍。有人借著昏沉的燈光認出是朱成國時,驚訝的失聲說道:“咦,是朱禿子。”

    傳聞朱禿子被劉少堂打爛屁股,鎮子裏的人再沒人見過他,而且糧店也關了。如今見他悠然自得躺在滑竿上,大腦袋賊光發亮,好奇又好笑。

    朱成國經過自家糧店時,讓命抬滑竿小匪停下來,他到見糧店大門掛著大鐵鎖,裏麵黑燈瞎火,“朱家糧店”四個字了無生氣,他閉上眼,不讓手下看到自己滿心悲哀,之後,敲敲竹杆說:“去劉少堂的“圩囤”糧店。”

    眾匪驚訝。

    “朱爺,師爺交待了,不讓走那條街。”抬滑竿的小匪說。

    “不怕,走。劉少堂一門心思救他的瘸腿兒子,絕想不到我會回來。我就是要讓老狗日的看看,朱爺何時懼怕過他呀。”

    陪他的二當家董鏢勸他不住,眾匪更是無奈,隻好抬起滑竿往圩屯糧店走去。

    今天活該朱成國出洋相,他自己是不害怕,沒想過幾名小匪心生怯意,誰都知道劉少堂的被綁的兒子就關在碼頭船艙,由三當家看著,再說劉少堂本就不好惹,這不是貓舔虎須送上門嗎?滑稽還沒到圩屯糧店,抬轎的小匪小腿已經發抖,朱成國坐在上麵感到轎身的顫動。

    “鎮定,膽小如鼠的廢物。”朱成國怒罵。

    滑竿在顛簸中行進,不知誰點燃了一支天地響的炮丈,往天上飛的那頭沒往上,而是平行飛行,帶著濃煙鑽到滑竿下,撞在抬轎小匪的背上,轟一聲巨響。幾名小匪原本心裏就發毛,聽到第一聲爆炸已經三魂有兩魂出了竅,以為中了埋伏,還沒弄清楚怎麽回事,第二次爆炸落在腳下,嚇得四名抬滑竿的小匪扔了轎竿,趴在地上。多虧是前麵兩個先撒手,前杆著地,朱禿子反應還夠敏捷,雙手撐了竹杆,躲過傷屁股著地。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