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朱修道在船上宴請劉九,朱成國坐隔倉聽朱修道和劉九談話。

    天熱,朱成國艙內裸著屁股,傷口結痂,如無數小蟲子在屁股上爬,癢得他抓耳撓腮,又不敢撓,急得想發火。阿嬌站在旁邊為他搖扇子,手指在他屁股上輕輕劃,減輕騷癢。

    果然如朱修道所言,盡皆河鮮。有河魚、河蝦、甲魚,或紅燒或清蒸。尤其是胖頭魚燉豆腐,湯濃白如奶,肉入口即化,味道鮮美至極。劉九吃著這麽鮮美的河鮮,舌頭差點吞到肚裏了。

    酒喝到尾聲,朱修道停下筷子說:“兄弟,想不想過有錢人的日子?”

    “有錢人的日子誰都想過。”劉九說。

    “我這裏有筆生意不知有沒有興趣?”師爺說。

    “隻要賺錢,可惜沒有本錢。”劉九語氣有幾分無奈。

    “天天想著做大買賣,苦於無本。”劉九故意做出無奈狀,他想賺錢又不想下本錢,同時也想試試這個老板的實底。

    “嗬嗬。”朱修道笑了笑說:“這是筆無本買賣。”

    “無本買賣?天下有這好事。”劉九來了興趣。

    “綁架劉少堂瘸腿獨子劉家昌,事成了給你三百大洋塊。”朱修道說完摘下眼鏡,目露凶光,望著劉九。

    劉九沒有不驚訝,也不驚慌,他問:“我和劉家昌是本家兄弟,我能綁架他?”

    “我還知道你哥哥是劉少堂家的糧店賬房。”

    劉九語塞,卻弄明白眼前這位麵善的老板故意設好了套讓自已鑽。包括房士光早就認識他,劉九從來都以為自己聰明,這回是撇開房士光,上趕著往套子裏鑽。

    劉九在心裏暗暗罵自已傻。

    “你是誰?河對岸朱莊的人?”劉九問。他心裏無底,在臨河鎮混這麽久,朱禿子糧裏的所有夥計他都認識別,這老頭是誰?他在想自身會不會有危險。

    “你最好不知道的好,事情辦完成了各走各路,誰也不認識誰,少了很多麻煩事。”朱修道顯出師爺的機智,隔壁朱禿子也在點頭。

    “怎麽相信你?你是的備而來,早就計劃好了,事成之後怎麽知道你不會把我也滅口了。”

    “放心,我們是談生意,圖財不圖命,人到我手,錢到你手,雙贏。”

    “如果我不圖財呢?”劉九說。他弄不清地方底細,不敢輕易表態。

    “你哥哥做了劉少堂多年賬房,你去問他手裏存下多少大洋。我想,你哥哥也不想一輩子替別人賺錢,屈居人下的日子那麽好過嗎?”

    朱修道說的這句話像利劍穿透劉九的心髒,目光咄咄逼視,劉九喘不出氣。

    “你容我想想。”劉九說。

    劉九想到大哥多年來替二叔經營糧店,當牛做馬累死累活,卻是為二叔一家賺了錢,前天劉家昌進糧店學著做賬,劉九和劉家文意識到二叔想讓劉家昌接管生意了。劉九越想越覺得心裏不平衡,誰比誰聰明多少?都是姓劉為什麽非得為他賣命。既然二叔想讓家昌接手生意,何不就此機會除掉他,還能拿到三百塊大洋。

    劉九陷於沉思,心頭熱騰騰的,

    “來,來,繼續喝酒。”朱修道見劉九猶豫不決,端起酒杯碰他的酒杯,緩和氣氛。

    劉九心髒在激烈跳動,眼前堆著白花花的大洋。

    “你隻需把劉家昌引到碼頭,事情就成了,三百大洋歸你。”

    劉九連喝幾杯酒,終於,他把酒杯往桌麵一頓說:“好,這筆生意我跟你做。明晚帶他出來。不過我有要求。你現在付大洋,明晚我交人。”

    “想不到劉兄弟是個爽快的生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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