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興揚見到她露出的臉時心底生生狂跳了一下,竟然有一種抽搐的疼痛,連忙放下手中的藤條箱,坐在她對麵,端起碗來,一邊微笑著看她一邊呼哧呼哧大口吃起來,還故意將喝湯的聲音弄得很想。他看到女人目光從碗沿瞟過來,眼裏有幾分羞澀,有幾分微笑。皮興揚呼呼拉拉吃完碗中麵,叫老板削多一碗。不多時,另一碗麵端來了,他又要了一隻空碗,仍將麵一分為二,這碗麵是倆人相視著吃完,吃到後來,他竟然看到她好看眼裏溢滿淚水,竟而“叭嗒叭嗒”跌落在麵碗裏。皮興揚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被眼前這個女人緊緊攫在手裏,無法動彈。

    倆人從山西陳麵鋪出來,皮興揚聽到女人說了一句話:“我現在才知道,什麽是命裏注定。”

    “嗯,是老輩人常說的緣定三生嗎?”皮興揚回話的同時,空閑的右手去拉她左手。

    水蛇被他攥著手時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便甩開了。

    “街上人看到會笑話的,我也不希望你是那種輕浮薄幸的男子。”她輕聲說,臉上早已飛起兩朵紅雲。

    皮興揚內心一緊,連忙收攝心神,不敢再造次。

    “是因為你太美了,看到你揭開圍巾一刹那,簡直讓我驚呆了,我沒想到你是那麽漂亮而且那麽年輕,其實你和我年紀不相上下,我還叫你姐姐。”皮興揚露出一臉的窘迫狀。

    水蛇聽他如此說,“噗—”笑出來,說道:“我還以為真的那麽老了呐。”

    水蛇又將圍巾蒙在臉上,如前一樣僅露兩隻眼睛。

    這天黃昏,水蛇心情出奇的好,她有許久沒這般開心或者說由衷地笑過。她仿佛又回到與教書先生並肩走在河岸田埂堤壩間的時光,久壓心頭的陰霾抽絲剝繭般露出燦爛的陽光。

    天色漸暗的時候,她和皮興揚出了東城門,她忽而想到他要回家的,到現在還不知他家在那裏,如果回家便有可能再也見不到。想到這些,心情也如天色一般暗下來。

    “你家中沒別人了嗎?父母或兄弟姐妹呢?”

    “我父母都過逝了,僅剩下我一個人。”皮興揚滿懷悲愴的回答說。

    水蛇心想,原來天下可憐的人很多,原本以為這世上隻有自己最苦了,可眼前的男人孤苦零丁也很苦。

    “願意留在桃葉縣嗎?”水蛇問這句話時聲音很輕,幾乎聽不到。她怕聽到對方拒絕的回答,因而毫無底氣。

    “如果能和你生活在一起,我願意。”皮興揚說出這句話時雙目熠熠生輝,緊緊盯著她。

    “太唐突了。”水蛇說完快步往前走去。

    她內心有羞澀和激動。在麵館他將一碗麵一分為二逼迫一起吃,他的神態告訴她如若不從,極便餓肚子也要拎著行禮離去,僅此舉心已經被打動了。雖然見麵時間不長,能想得如此周到,說明他心中懂得關心、照顧和體貼別人,這樣的男人讓人放心,短短的時間裏她已經覺得他比死去的教書先生更為細心,更為細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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