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天路長著一張俊美的臉。劍眉、單眼皮、細長眼、高鼻梁、膚細膩白暫,薄唇如雪下臘梅潤紅,如果不是唇上初露細絨絨的胡須,初看有三分女孩子文靜和陰柔之美。倪家從倪瑞軒老爺到倪天路的兩個哥哥,都長著這種高鼻梁薄嘴唇初看有三分女人氣的臉,尤其是薄嘴唇顯示著倪家男人與水鄉男人典型的厚嘴唇的格格不入,就是這樣一張紅潤的薄唇讓紅菱灣不少女人為之思慕,暗戀和渴望。

    倪天路也不問雪撬去向,他知道順著這條長堤向西直上可抵達荷花澱。三歲時便已指腹為婚的娃娃親龍嬌嬌就住在荷花澱。他知道父親和嶽父已經在為他們的婚事悄悄商量著。可是,越是如此反而更加讓他想多見見她,而且這種願望一天比一天迫切,這也許正是日漸長大的男孩子思春之情。

    “少爺,前麵有一隻雪雞。”

    禮順小聲說話間“籲”停騾子。倪天路聞言立即收回思緒,一骨碌從雪撬上坐起來。他順著禮順手指方向望去,果然見一隻雪雞立在一株落盡葉的梧桐樹上。如果不是它長長的尾巴如孔雀開屏般傲慢的舒開,一時也無法發現,因為雪雞通身雪白,每根羽毛尾端有一粒黑點,在張開翅膀時才會真正展露出它華麗的外衣。

    禮順在倪天路下雪撬時已經手腳麻利的將騾子栓在一棵洋槐樹上,順手從狗皮褥子下抽出長管獵槍,倆人貓腰提腳繞過灌木叢,借樹幹掩護身體,一步步接近目標。倪天路將獵槍依托在樹杆上,穩住槍身,槍口瞄向雪雞。雪雞似乎有所覺察,伸長脖子往樹下張望一陣,大概沒發現什麽異常,依舊張開翅膀撲愣愣作騰飛狀,嘴裏發出咕嚕咕嚕像鴿子的叫聲。倪天路見此情景,將貼在槍管上的眼睛撤離開,全神貫注盯著雪雞,他忽而發現這隻毫不設防的雪雞很美,尤其是它的眼睛,丹鳳型,讓他覺得頗似嬌嬌那雙美麗的眼睛。他將壓在撞針處的點火炮揭了下來。可是,還沒等他將點火炮放進幹燥的竹筒裏,卻聽轟隆一聲,聲震四野,

    突如其來的槍聲嚇得倪天路手中的點火炮跌進雪地裏,他看到殘枝羽毛雪團紛紛揚揚四下飄落。

    卻見禮順興高采烈從另一棵大樹後蹣跚著跑出來,拎起栽進雪窩裏的雪雞衝著倪天路大喊:“少爺,打著了。”

    雪雞垂下了那副高貴的頭顱,僅徒勞地掙紮了幾下,便一動不動了,華麗的外衣被散彈撕扯顯得破敗不堪,雪地上鮮血淋漓,鮮豔奪目。

    “順子你他媽渾蛋,沒見我已經收槍不打了嗎?”倪天路氣急敗壞朝著禮順那張仍處在興奮中的臉上就是一拳。

    原本興衝衝立了大功一般的禮順,被猝不及防的一拳擊倒在地。他躺在雪地上,手上仍拎著尚作徒勞掙紮的獵物,一副懵懂無知又無比委屈的表情。

    “少爺,你不是說打幾隻雪雞野鴨給大少爺和二少爺接風的嗎?幹嗎要生氣打我?”

    倪天路聞聽此言,愣了一下,連忙上前將禮順從雪窩裏拉起來。

    “起來吧!我不怪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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