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人大人,你可識得現任太湖知縣是誰?”黃文秀對陳振作揖道,古人對這些禮節非常看重,黃文秀每每對陳振說話總是作揖在先,足見是個學文之人,禮數方麵倒是麵麵俱到。

    “知縣?”陳振訝道,“太湖地偏遠,習選官為令,太湖一縣之長,何時改從朝官了?”(這裏介紹一下北宋的官製:我們習慣上以為縣令和知縣都是一縣之長,沒有什麽區別,其實縣令是指一縣之長由地方推選的官員擔任,而知縣是中央朝廷派遣的一縣之長,兩者雖然職務相同,職責也相同,但是出身不一樣,一般來說,知縣的地位較縣令大)

    陳拓當然是聽的一頭霧水了,知縣和縣令對他來說不都一樣,既然是不懂的,自然也就不插話,一怕出笑話,二呢,也好學習學習。

    “各位有所不知,當今皇上剛剛即位,就和力主改革的王安石過從甚密,現在風聞全國就要麵臨一場從朝廷到地方的大改革了,因此朝廷派駐各地的官員都開始由吏部指派,不是卑職誹議朝政,我隻怕此舉乃是改革之前驟啊。”黃秀文一邊說,一邊微微搖頭晃腦,陳拓見了,又差點笑出聲,不過這節陳拓就是再不懂曆史,王安石變法他還是知道的,隻可惜好像失敗了。杜立實在是不懂這些東西,心中不住的想:還是拳腳來得痛快!

    陳振聽了黃秀文的話,略一沉思,說道:“去年,我去舒州參加鄉試的時候,有幸和幾位秀才一起聆聽了歐陽永叔先生關於祖法和王相(王安石)變法的看法,歐陽先生對此大為鄙薄,不過依我之見,如今遼國雖然與我大宋定下’潭淵之盟’,但是依然是虎視眈眈,西夏小賊更是兵陳邊關,要不是種諤大將軍屢築堅城,恐我等早已深陷戰亂之中了,而我大宋孱弱已久,法不變,何以承天下?”陳振越說越激動,讓一旁的陳拓驚訝不已,相處幾個月來,何曾見過陳振這般心思,隻道陳振隻是一個醉心奇技淫巧的才子罷了,沒想到論及國事,依然是一派書生意氣,揮斥方遒的氣概啊。陳拓又偷眼看了看杜立,迎來的是一絲苦笑,看來這些國家大事對杜立來說可能跟戲盲聽老生唱曲兒一樣,聽的是昏昏欲睡呀。

    “歐陽先生固然令小生肅然起敬,但是他對改革的看法卻是與在下相左。”陳振說著說著,突然話鋒一轉,“可是這太湖縣城街頭隻聞雞犬,不聞人聲跟王相變法有什麽聯係?”

    黃文秀搖搖頭,道:“這個就是變法之弊了,俗話說,上行國法,下有不達,我大宋積病已久,官場中宵小頗多,如今變法勢在必行,許多慣於鑽營之徒假借名目,國法雖變,而贓官營私之法也隨之而變啊,這信任太湖知縣王棟祚乃是現任編校集賢院書籍呂惠卿呂大人的同鄉,自稱改革派,在縣任上卻是胡作非為,仗著朝廷有人,明目張膽招納本縣強盜充作耆長、弓手,又不加管束,收受這些強盜的賄賂,可是上報的時候又以剿匪有功受到了嘉獎,手段甚是高明。但又恐百姓非議毀壞了名聲,便發布了禁言令,禁止人們非議命官,後來經過哪些強盜差役的實行,就變成了防民之口了,連平常話都不準說。”

    “怪不得強盜就敢進城搶劫了。”陳拓恍然大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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